“道歉悔过书:一九六三年一月六日,南洋大学历史地理学系学生林染之未婚夫江宴先生至学校教职工宿舍楼探访林同学,彼时林同学之老师中文系副教授曲清雅正在屋中为林同学温习功课,听到门铃,林同学继续习字,曲教授替林同学开门。”
“刚开门,遇见会计银行系副教授孙世均父与母并另一年轻女子路过宿舍楼过道。孙母因孙副教授一直追求曲副教授而对其心怀怨恨,又因最近家事处理不清,情绪不稳,见到曲副教授,新仇旧恨之下,捏造曲副教授与江先生不轨之不实谣言,林同学见状澄清,孙母仍不满,大骂新派女学生女老师家风不正,作风不良,男女关系不清,诋毁南洋大学学校校誉。”
“后经孙世均副教授苦劝,孙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良心不安,特与孙父,孙世均副教授,一齐上门,向曲副教授,林同学以及江先生郑重道歉,并签此道歉悔过书,以示悔过及告诫自己未来言行之意。”
“道歉悔过人:孙世均,孙母,见证人:历史地理学系教授史良教授及其太太冯雪仪。”
孙世均脸上五颜六色的难堪又难看。
孙老爹和孙老太差点直接揉了那纸。
孙世均看向曲清雅。
曲清雅表情清淡,并无任何怨恨,反是一种释然的云淡风轻。
“清雅。”
孙世均唤她。
曲清雅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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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
孙世均神色痛苦,道,“真要这样吗?我妈是不对,但她毕竟是我妈。我跟你道歉,去校长面前道歉,还不够的话,我辞去南洋大学的教职,其他的,你知道的,我也愿意去做。”
“世均!”
孙老太猛地转头,眼睛鹰隼一样剜向曲清雅,道,“所以,这是报复吗?报复我们世均不肯要你”
“打住!”
林染喝住。
曲清雅伸手拍拍林染。
她笑着看向孙老太,道:“你们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是我一直不肯要你们儿子。你们不是一直想要你们儿子跟我断干净,可惜你们儿子总是不能如你们所愿吗?签了这张纸,我保证,以后大家都清静得不能再清静。”
孙世均呆呆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的意思。
本来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签了这张纸,两人的确再无可能了。
“想必你们还需要时间权衡利弊,”
曲清雅伸手把那张纸拿过来,先签上了自己名字,再请史教授夫妇和林染江宴签上名字,再递还给孙世均,道,“你拿回去,慢慢考虑吧。不过你知道我的性子,一向不喜欢多生是非,你签了,那这张纸就会压了箱底,再也不会出现在人前,但如果不签,我心里冤屈,还要担心时时刻刻被人污了声名,那这份控诉书不仅会寄到校长和诸位校董手里,我还会直接寄到报社。我不喜欢多生是非,”
她笑了一下,道,“但我也从来不怕事。毕竟我不过是市井小民出身,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在意脸面,说不定还能借此名声大噪,写上两篇论文或者,不仅名利双收,还能扬名海内外呢。”
孙世均:“”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接过纸,拉着他还没缓过来的亲爸亲妈走了。
孙家人一走,史太太还来不及从这一系列变故中缓过来,史教授却是突然道:“这事值得写的面倒真是有很多,历史,民族,地理各种文化的碰撞,年轻一代和老一辈的冲撞,旧派和新派的冲撞,曲老师,这个课题很值得研究。”
曲清雅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现在有点后悔说不登报了。”
林染笑眯眯:“登不登报有什么重要,曲老师,你不登报也能扬名海内外。”
史太太:“”
这是个什么事情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