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大惧大喜大悲之下让他身心俱惫,除了灭门之案,从未有此刻让他如此心惊胆颤。
好累啊。
房间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几盏烛火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柳仪温窝在了一方小榻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紧紧地蜷缩起来,像只没有安全感不断寻求庇护所的小兽,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静默冷寂,孤孤单单的。
他想家了,想师父,想宋琲,他不想孤独一个人了……
渐渐地红了眼圈,小声地呜咽起来。
其实柳仪温是个小哭包,小的时候疼了会哭,受了委屈会哭,阿爹要出远门会哭,爹爹教书时会哭,哥哥不理自己时会哭。
他像个小粘豆包一样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成为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尾巴。
随着慢慢长大,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自己而去,他就不敢哭了,因为这些眼泪除了让欺负自己的更加肆无忌惮外便毫无用处,所以哪怕再难过他都会忍着。
可是现在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才敢这样哭出声。
忽然,蜡烛熄灭,窗户微动,熟悉且温暖的怀抱笼罩了过来。
动作轻柔,语气温软,“对不起,让我们的阿温受委屈了。”
柳仪温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紧紧地抓住宋琲的手,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自己这么多天来的各种情绪通通发泄出来,“殿下,呜呜呜……”
宋琲将人面对面地抱了起来,下巴搁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既疼惜又难过地哄着,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没事了没事了,乖宝,我回来了,别怕。”
柳仪温窝在宋琲的怀中,贪恋他怀中的温暖,泪水沾湿了宋琲的衣服,揪着他的衣襟抽噎着,“殿下,师父……师父出事了……”
“你师父没事,我让人救下了。”
柳仪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泪珠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掉落,不禁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宋琲,“真的吗?”
眼见着宋琲点了点头,可柳仪温还是想要再三确定,用袖子猛地擦了擦眼泪,生怕是泪水糊住眼睛看错了,又问了一遍,“可是……可是不是马车里没人吗?”
宋琲抓住了柳仪温的手,不让他用袖子擦脸,脸都蹭红了,用绵软的帕子细细地擦,“傻阿温,人被救了,马车里可不就是没人吗?”
生怕柳仪温不信,宋琲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