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已经大捷,为何城门紧闭,更不见父皇?
他抬头扫视过去,想找到自己的父皇,把这个好消息抓紧禀报给他。
接着在布阵士兵的后方,他看见身穿玄色长袍,正倚坐着闭目养神的男人。
谢衡扔下武器跳马,抱拳跪行军礼。身后幸存的士卒也随他的动作一同跪下。
“父皇,儿臣幸不辱使命!虽浴血奋战,损失惨重,但此边关大捷!”
青年将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谢怀逸身后还站着一众大臣显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皆露出激动不已的表情。
白发须须的老臣们抬头对视,忍不住说起接下的对策。
不过谢衡听不见,他只仰头望向谢怀逸,眼神里满是期冀。
谢怀逸并未开口,只是挥了挥手,城墙边上出现两排士兵,皆作欲拉弓箭之姿。
谢衡瞳孔猛然收缩,父皇这是?
皇帝缓缓站起,双手背在身后:“谢衡,朕念及你自幼失怙,难掩愧疚,但这也绝非你狂傲骄纵,意欲谋反之由!”
骤然,除了火星子霹雳吧啦的响声,天地噤声,谢衡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周围的大臣不知何时早已跪下,士卒也一动不敢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远处风声大作,旌旗被吹得呼呼作响。
谢衡十分不解,自己想象中的夸赞勉励之词未曾听闻半分。
“谢衡,你残害手足,罔顾人伦,谋杀太子,该当何罪!”
谢衡看着紧闭的城门,城外也是一片冷清,瞬间明白过来。
这哪有什么庆功宴,分明是想要他性命的鸿门宴。
“父皇,儿臣一直衷心耿耿,对太子也绝无二心,求父皇明鉴。”
“好一个绝无二心,你告诉朕,这都是什么!”
皇帝的态度很是冰冷,周围的大臣早已将铁证摆在他面前,他还要狡辩什么。
太子是帝后之子,嫡长继位,名正言顺,庆国的皇位决不能落到一个区区庶子手上。
他将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本扔向谢衡,“朕念你立了战功,严峻酷刑一概免去,赐你全尸。”
谢衡怔怔看着被手上的奏折,这书写的所谓证据,皆是朝中太子一派在他外出平复战乱之时随意捏造,他们一同上书弹劾他残害手足,欲取而代之,不轨之心昭然若是。
“父皇—”
“如尔还是冥顽不灵,即刻活捉送去刑部!”
谢衡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无论是危机四伏的深宫还是暴乱不平的战场,他都拼尽全力夹缝求生,所求的不过一份父子情。
“父皇,您还记得孩儿的母妃吗?您和母妃伉俪情深,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从未企图谋反!”
或许谢衡曾幻想过平淡又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母妃郁郁寡欢,早年病逝。
他又格外想祈求一份父爱,其余别无所求。
可他忘了,帝王世家最是无情之辈。
谢怀逸没有说话,谢衡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怜悯动容之色。
心灰意冷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病逝的那一晚,父皇只是草草来看望了一眼,而自己跪在棺边守了一整晚。
回想一朝盛宠,母亲便诞下了他,可帝王无心,这深宫中像他母亲这样的女子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