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一下午的湖面突然荡漾出一圈波纹,钓竿尖往下一垂。
鱼上钩了。
姬恂睁开眼,手稳稳一抬钓竿,鱼悬在丝线上活蹦乱跳,在半空荡漾出一条直线,“啪”的一声落到殷重山手上。
是条小鱼。
殷重山将鱼取下,见姬恂似乎在想“秦大人”是谁,提醒道:“兵部侍郎秦笕,和太子关系甚密,月初曾趁您昏迷举荐太子的人前去晋凌州驻守。”
晋凌州地处边关,又是璟王封地,派太子的人过去目的可想而知。
姬恂不怎么在意,拎着那条巴掌大的鱼,思考一条能不能做成全鱼宴。
殷重山试探着问:“这人王爷见不见?”
“天已黑了。”姬恂道,“去喊王妃用膳。”
这便是不见了。
管家领会,转身回了。
楚召淮数了一下午的嫁妆,耳根子都咧到后脑勺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被喊去吃全鱼宴,若不是眼纱戴着恐怕早就被人看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糗样。
楚召淮吃鱼肉喝鱼汤,头回吃饭忙得不亦乐乎,不知该先吃什么。
姬恂倒是相反,坐在那慢条斯理吃着鱼生。
王府用的自然是上好的鱼,细细削出薄如蝉翼的白肉,用酒浸着吃,入口即化。
楚召淮跟前放着盘刚做出的醋鱼,他爱吃酸甜口,喜滋滋吃得干干净净。
姬恂吃了一口,问:“味道如何?”
“很好吃。”楚召淮拿筷子拨了拨鱼头,老老实实地说,“就是这鱼有点小。”
姬恂手一顿,喝了口冷酒,搁筷不吃了。
楚召淮疑惑看他。
每日姬恂好像吃得比他还少,成天只吃冷酒,这样不会病得更厉害吗?
楚召淮没心没肺地用完膳,又高高兴兴回去数他的嫁妆了。
殷重山隐约感觉王爷似乎在生闷气,犹豫着道:“这王妃……似乎不太知礼数,要属下找人教一教吗?”
寻常说话没大没小,你啊我啊没半分敬意;
方才还不知分寸,不等王爷开口就抢先质问殷重山;
最重要的是,他好似完全不知王妃职责是何,随心所欲只图自己欢喜,为了点破嫁妆就能先离席。
殷重山都忍不了,可姬恂竟然没有半分不悦。
如果不是楚召淮的身份是他亲自查的,他都要以为这人和王爷有过什么情缘了。
姬恂拿着冷酒,像是没听到这句:“推本王去院里。”
殷重山眼皮一跳。
去院里做什么?
片刻后殷重山就知道了。
湖边点着烛火,姬恂坐在北风呼啸中,慢条斯理往湖里抛鱼钩。
钓鱼。
殷重山:“……”
王爷终于还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