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处的报告室里和凯文及其配偶坐在一起,听调查处处长陈述并不令人满意、却在意料之中的调查结果:情报局的特工在很靠近穆萨的一个小镇上的破旧公寓中找到了“发条”的尸体,还是通过在当地警察局的眼线才知道的消息。赶到现场后,联邦特工发现公寓里干干净净,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留下。当地警察表示他们无法确定被害者身份,证件是假的,但此人或许是死于“自由阵线”的抢劫,不仅财物被扫荡得一干二净,而且周边有目击证人。警察表示他们辖区经常发生“自由阵线”的抢劫杀人事件,通常针对的都是外来者,因为敢铤而走险到这个地方来的都是干走私的。联邦特工找到了杀死“发条”的子弹,确实是“自由阵线”常用的型号,不过南部许多部族和军阀也都用这款型号的子弹,所以不能肯定凶手一定是“自由阵线”的人。其实谁都心里清楚,这是幕后策划者斩草除根。如果不是感觉到了危险,奥德里奇也不会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跑到这个地方。奥德里奇的突然死亡导致线索中断,与斯拉诺在萨南半岛情报站的沟通也很不顺利。对方坚持称“发条”是叛逃特工,他们很早前就在追捕他了,甚至反咬一口,指责联邦情报局策反他,导致斯拉诺在萨南半岛上的许多情报泄露给了墨菲斯。曾经被爆出窃听盟友丑闻的联邦情报局在这场骂战中吃了亏,情报局局长去罗宾那儿大倒苦水,说这件事已经变成外交问题了,不是他在技术层面能够解决的。情报局根据“发条”以往的档案记录展开了仔仔细细的调查,除了意外发现一桩涉及银行高管的洗钱案,在绑架事件上还是一无所获。罗宾也有些束手无策,就让调查处把重心放回丹·梅斯特的身上。不过他内心觉得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来,即便知道斯拉诺在幕后下了黑手,也无济于事。他甚至还暗自庆幸没有找到明确牵扯盟友的证据,否则他又要面对棘手的问题了。现在萨南半岛上的形势对联邦之后的战略部署有利,斯拉诺尽管激进,但依旧是他们打击南部政权的最好工具,他不想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和盟友撕破脸。而调查处的技术专家努力了近一个月,终于找回了丹手机里的部分数据,发现确实有向外人透露塞涅尔行程的信息。接受信息的号码属地是一个小国家的,他们费尽心机找到登记的身份信息,发现属于一名早已过世的男性beta。但转念一想,如果号码的使用者是“发条”,不留下真实身份信息也很正常。最终,调查报告将这件事定性为“丹·梅斯特因为激进政治立场问题与外部势力勾结、为达到政治意图制造的绑架事件”。反正死人不会有任何异议。听到这样的一个结果,无论是塞涅尔还是凯文,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生气或不满的情绪。他们听着调查处处长和之后赶来的情报局局长作出冠冕堂皇的解释,也知道政府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愿,这件事在官方层面就会以这样的定论作为终结。从司法部出来后,凯文给塞涅尔递了根烟。塞涅尔接过,就着他手上的火机点燃了烟。他又给凌深递烟,但凌深婉拒了。凯文的另一半也是一名男性alpha,是他曾经的上司,见他抽烟,忍不住皱了下眉,训了一句:“今天第几根了?”“晚点不抽了……”凯文的态度极好。塞涅尔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还以为你一直都像面对媒体的时候那样咄咄逼人。”“家庭又不是战场,我哪敢对我的老板那么说话?”凯文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伴侣,又转向塞涅尔说道,“投票没几天了,有把握吗?”“怎么,刚打击完我们还想来探底?”塞涅尔不客气地挑起眉。凯文的眉眼一压,瞬间没了刚才松散的状态:“那看来是知道自己会输。”“谁赢谁输可不好说。”塞涅尔微微抬起下巴,神色略有些傲气,“况且在墨菲斯,真正的输赢从来不是一次投票就能决定的。”
“说实话,我很敬佩你和迈克,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做这件事,不过这回你们动到的不止政党利益。”烟吸了一半,凯文就灭了,“在墨菲斯,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应当是通过让渡自身权力来实现的。没有了权力,就什么都做不了,我们需要遵循墨菲斯的运作规则。”塞涅尔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脸上收敛了笑意,看上去十分严肃:“你说得没错,比起与自由进步党合作,我更希望这份提案通过自己的手递上去。但我的资历比你们都浅,就算能得到迈克的支持,这份提案的分量还是不够。”“不过有一点我不赞同,无论是手段还是方法,都只是实现想法所经过的道路而已。真正支撑联邦发展到今天的动力,一直潜藏在我们所遵从的道德、习惯和法律的规范秩序中。”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塞涅尔锐利的目光穿透了笼罩在他面前的烟雾。不过还不等凯文回应什么,他就微微一颔首:“虽然我和你在提案的事上有分歧,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激你此前在那种环境下一直照顾我。”站在一旁的凌深也认真说道:“让-皮埃尔议员,营救行动中的事,塞涅尔都告诉我了。我很感激你挺身而出,保护了他。”凯文知道对方是想结束关于提案的对话,了然地笑了一下:“是个alpha都会那么做的。”“无论如何,万分感谢。”塞涅尔也浅浅笑了笑,“过几天会议大厅见。”“好,到时候见。”凯文朝他们点头示意。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凯文的伴侣问道:“那是凌呈的孩子?”“嗯。”凯文兀自笑了下,“父子俩口味还挺相似。”上了年纪却不失冷峻气息的alpha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都喜欢厉害的。”墨菲斯进入一年中最具有生命力的春季,从司法部出去的一条沿湖的道路边栽满了樱花树,此刻正是盛放的时节。风吹过,樱花如同在水波里漂浮般摇曳出层层粉浪,被吹落的花瓣在空中旋转着,悠扬地划着柔和的弧度,朝着疾驰的黑色轿车飞舞而来。塞涅尔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凌深见他一直不说话,边开车边问道:“总统那边介入后,现在提案什么情况?”“不是很乐观。”塞涅尔这才转回脸,微微蹙着眉看向前方,叹了口气,“自由进步党和我们这边的赞成票都在掉。伊桑那头的争论很大,他有点控制不住。我本来还以为自由进步党会比我们团结一点,没想到……”“嗯,你们两党都差不多。”凌深附和道。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