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夏还记着陆晏说过,姚氏得知白家事后,买通看守,进诏狱向白崇索要休书,白崇没给,她就在白家闹将起来,甚至说了不少白家的私密事,望检举有功,换一条活命。
原本也没什么,白家进京本就是为了前程,但请客送礼与人交好这样的事在姚氏嘴里,都成了包藏祸心。
白知夏这时候见姚氏,心情是复杂的。
“好些了么?”
范氏心疼极了,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捧在心尖子上养到十七岁,好端端遭受一场无妄之灾,流了那么多血,还带着伤,如今小脸儿还蜡黄惨白的。
“阿娘。”
白知夏往范氏怀里依偎,范氏搂着她,也心疼的红了眼:
“你几个哥哥都没你胆量那样大,见是陷阱还往下跳,这也就罢了,竟还割血救人。”
白知夏只缩在范氏怀里,贪婪的感受温暖。范氏好半晌才道:
“我听你父亲说了,这事你处置的对。晋王府那样的人家,咱们不攀。”
自有了这女儿,范氏就思量女儿成亲的事了。对比门当户对,范氏都更倾向于低嫁,更别提晋王府了。国公府的门第,便是落寞了,也终究还是世家。找个能辖制住的姻亲,大把的陪嫁嫁妆,女儿才不会受委屈。
“嗯。”
母女又说了好些体己话,白知夏才依依不舍送范氏出门。从头到尾,没与姚氏说一句话,便是姚氏说的话,她也不接。
范氏品出不对,出门后看了眼姚氏,见她毫无介怀之意,也把疑惑稍稍放下。
豆蔻送走范氏回来,便与白知夏道:
“姑娘,听说盛京节日可是热闹非凡。上巳节咱们是没赶上,可后日是皇后千秋,今年是三十整寿,皇上下令城里城外的庵堂庙宇都有法事,慈光寺更是要开七日道场。听说到晚上是有集会的,还有打铁花呢。”
白知夏没那个心情凑热闹,但禁不住豆蔻茯苓有。
“姑娘还伤着,咱们到时候不下马车,寻个角落,沾沾喜气,看看打铁花就好。”
也是,苦日子过久了,总得疏散疏散,从头开始。
“成吧。”
只是到了出门那日,马车才出来,就被迫停在了门前的路上。
白知夏撩了车帘看,前前后后不少马车都堵着。仆从去探路,白知夏才要放了帘子,就瞧见前头的马车窗户上,伸出了半截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肌肤柔腻胜雪。单只几根手指,就叫人瞧出了无限风情。
白知夏低头看自己的手。
也白,也细,也好看……
但看过人家的手后,怎么就觉着少了些滋味呢?
“那是……顾六姑娘?”
豆蔻也瞧见了,不禁赞叹:
“还别说,都传是少见的美人,这手瞧着,就不俗。”
白知夏扭头笑她,但转眼,却瞧见不远处的大合欢树下,一道半隐在树干后的人影。
她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嘲弄冷漠。
英气的眉眼,柔弱的妆容,披着藏青色……显然属于男人的斗篷。
贺笺笺是精心装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