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父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说了句,“孩子病了,父母总是着急的。”
是啊,谁家的孩子病了父母不着急呢?孩子发烧了,父母总希望尽快退烧,吃药打针,立竿见影。殊不知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统有能力自我抵御病毒的侵害。有多少江湖上的私人医生,为了达到迅速退烧的神奇效果,给孩子注射某些副肾皮质类固醇。效果确实明显,但却不是身体战胜了病魔,只是药物控制了抵抗,形成了假意的平静。
只不过,哪怕只是这假意的平静,也足够买家长的一夜好眠。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徽给孩子用了□塞栓剂帮助退烧,并用酒精擦拭孩子的身体。十几分钟之后,烧退了一些。苏徽示意家长可以带着孩子回去了。
年轻夫妇犹豫着开口,医生,真的不需要住院观察吗?恐怕还会再烧起来。
苏徽哑然失笑。不同于一般的小医院,大医院是不会千方百计想挽留病人的。必要时,甚至会主动请病人回家。住院并不是养病的保障。
不过,父母之心执着于此,又能如何呢?
苏徽帮他们办了留院观察,年轻夫妇千恩万谢地去了。苏徽回到休息室,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真的是累过头了。
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时,外公外婆急得不行。老人家没有多少知识,只知道一遍又一遍用冷水给自己敷额头,擦身子。冰凉的水混着外婆的眼泪,擦拭着滚烫的皮肤,分外舒服。烧了一夜,也终于是熬了过来。
谁知道呢?也许小孩子的生命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那时候,如果是父母在,又会如何呢?会不会有人,连夜穿过整个城市,只为了满腔的担忧;会不会有人,整夜辗转,只为了一探孩子的额头。
苏徽闭上眼,眼皮有些发烫。
然后脑海里浮现了一张焦急的脸庞,眼神里满是难掩的担忧。
他说,苏徽,苏徽,你别吓我。
他的手掌宽厚微凉,覆在额上,很舒服,很心安。
第二天见到侯半夏的时候,他的黑眼圈比自己的还严重,脸色跟癌症患者也没差。苏徽笑道:“小侯爷,到底是你值班还是我值班了,怎么脸色这么精彩?”
侯半夏叹气,“别提了别提了,这世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反悔总是遭天谴的,不反悔又实在对不起自己,难啊。”
苏徽听他自言自语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不再理他,径自走开了。想来是这孩子压力太大,已经出现精分现象。
高伟成也好奇,道:“小侯爷,不厚道啊,夜生活这么丰富多彩也不喊上弟兄,实在说不过去啊!”
“死开死开,最近流年不利,躲小人还来不及呢,哪来的丰富多彩。”侯半夏挥着手,拿起病历正要往病房走,突见一个瘦挑的身影走进了视线,顿时花容失色(?)。
夏鹄满脸堆笑,手脚快人一步,跳过去将侯半夏扑住,“想好了没?我这里可是心心念念等着你呢,好心焦啊。”
侯半夏塌着脸,“夏鹄,能不能打个商量,用其他方式来补偿?这,这实在有碍观瞻,不符合良好和谐的社会风气啊。”
“欠债还钱,没钱还色(?),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怎么就不符合社会风气了!”
侯半夏大冤枉,“我怎么就欠你债了?”
夏美人翻了个大白眼,“人情债不是债啊?是谁硬要补偿我的?拉都拉不住。”
侯半夏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