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安紧抿着嘴,脸色铁青,他指着聂昭,点了两下,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愤愤甩了下袖子,大步离开了。
聂昭看向周培,低低喊了声“外祖父”,面上有几分惶恐:“我是不是惹舅舅生气了?”
他看起来依旧如过去一般,对周培和周朝安格外依恋,格外害怕失去他们的助力,更怕失去他们的亲情,甚至已经称帝,在他们面前亦没有丝毫帝王威严。
周培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聂昭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最该清楚他是什么样子。
他道:“你舅舅只是怒你不争,我回去会好好说说他,此事你既然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那便只能如此了,日后无论做什么,一定要同我还有你舅舅商量,切莫意气用事。”
“知道了,外祖父。”聂昭垂首,看起来极为乖顺。
周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
聂昭跟在周培身后送他,刚走到门口阮民便端着药碗过来,见了周培,忙不迭的行礼。
周培看了那药碗一眼,又看向聂昭,这才想起去皇陵的路上聂昭脸色就不好,他问道:“病了?”
聂昭摇头:“近来神思不安,喝点安神的药。”
周培点头:“既如此,那便不必送了,回去歇着吧,舞弊案已结,科举该重开了。”
聂昭颔首:“是。”
目送周培离开,聂昭对外面道:“束宁。”
束宁立刻跟进来,聂昭道:“把林斐从天牢带过来,再去趟庄子,把伺候过穆清的人都挑出来送去江陵,清清祖母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人照顾,还有穆达……”
他把穆清身边的人和事全都安排好,当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脱力的靠在椅背上。
清清,你会回来的,对吧?
穆清缓缓睁开眼,整个人仍旧处在一片混沌当中,他茫然的看着头顶粗糙的木梁,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突然,一个小脑袋伸在他面前,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童探头探脑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后,惊喜的瞪大眼,然后噔噔噔跑了出去,边往外跑边喊:“爷爷,你快来,那个人醒了!”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有些跛脚的老人便被他拉了进来。
穆清见状,起身便要问候,只是刚动了一下,浑身上下便剧痛难忍,仿佛骨头都碎裂一般。
那老人忙上前来:“你从崖上摔下来,骨头断了好几处,我先帮你接上了,却还是要修养一段时日,你可莫要乱动。”
穆清愣了愣,这才恍惚记起自己醒来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