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道:“若我不同意呢?若我非要去呢?”
“那我便只能留你在东宫做客了。”
穆清掉转头就往门口走,刚打开门就被两道长戟拦住去路,他看了聂昭一眼,扭过头用力去推长戟,被狠狠掼了回来,重重摔倒在地,他重新爬起来去闯,又再次摔倒,他一遍遍的爬起,一遍遍的摔倒,手腕擦破,全身上下都在疼。
他可以成绩不佳,但他绝不能连考场都不去。
聂昭不知何时走过来了,他看着又一次倒在地上的穆清,淡声道:“东宫被重重把守,你闯过这一道还有下一道,你走不掉的。”
穆清没有理会聂昭,再次爬起来要闯。
聂昭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扯到身边:“够了。”
穆清不语,使劲儿往外抽手腕,聂昭的手却跟铁钳似的,他一点都挣脱不了。
“放开!”穆清盯着大门的方向,他要离开,他要去参加考试,他不要被困在这里。
聂昭握的更紧了,他压下身,凑在穆清耳边,低声道:“清清,你的好兄弟还在城防营呢。”
穆清的身子僵住,他缓慢的转过头去看聂昭,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所以,送穆达去城防营,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想到自己感恩戴德的把把柄送到聂昭手上,穆清觉得自己简直太可笑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再也支撑不下去自己的骄傲,颤抖着嘴唇称赞:“殿下真是好心机,小人何德何能,竟能让堂堂太子殿下为我这般费心。”
聂昭见穆清如此,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好好哄哄,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他道:“机会还有很多,入朝为官也并非只有科举一途……”
穆清什么都不想听聂昭说了,他以为聂昭是京中权贵中难得的一个好人,却不曾想,他的恶比谢敬贤他们的有过之无不及。
他打断聂昭:“我答应你,我不去了,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
“放穆达离开城防营。”穆清不会再考了,他要离开京城,带着穆达一起回家,他本有一腔热血报效朝廷,可自来到太学,一盆盆的凉水,把他浑身的血都浇得凉透了。
聂昭沉默着,穆达是他留下穆清的底牌,他绝对不能放手。
穆清不知道聂昭打什么算盘,只当聂昭是对他不放心。
想到此,他有些难受,他从未在聂昭面前伪装过自己,他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聂昭看有多赤城,可聂昭却依旧疑心他。
想到自己曾经还想着能和聂昭长相厮守,如今看来,当真是天真的可笑。
他认定了聂昭是个好人,从未疑心过他的用心,即便听他讲他幼时艰难,不得帝后欢心,也只是心疼他,恨不得多爱爱他,却从来没想过如此艰难的他依旧坐上了储君之位,甚至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刺杀,依旧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