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快从床上爬下去,穿好鞋子,牵着宋南星的手走到浴室里。
刷好牙齿,擦干脸上的水,两个小朋友快乐地踏着步子往屋外冲去。
许爷爷和许奶奶,与宋爷爷、宋奶奶一起,跟在两个小朋友身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声地笑着,笑声穿透清晨的树林,惊起还在发呆的鸟儿。
六月二十六,是青山镇一年一度的花神节。祖祖辈辈的青山镇人,都靠着后山的花卉谋求生路,常年不败的花卉,是他们研制胭脂的材料来源。
为了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祖辈的青山镇人,每逢这个日子,都会举办的特别热闹,敲锣打鼓,来感谢花神娘娘。
小宋南星牵着他的手,挤进人群里,小小的身体穿到人群最前面,更直观的看见了花神娘娘的塑像。
“哇,好漂亮的娘娘呀!”
小宋南星特别喜欢漂亮的事物,打扮庄重的塑像摆在座子上,宋南星眼睛里都是羡慕和喜欢。
她松开许嘉木的手,双手支在下巴处,小小的嘴唇张开好大,满是惊讶欣喜地看着花神娘娘的塑像。
小许嘉木被人群挤到,不断地贴向宋南星。许爷爷从人群里挤出来,站在两个小孩儿后面,双手张开,从身后护着她们。
“爷爷在呢,快乐地玩吧。”
爷爷的嘴角高高向上弯起,眼角是慈爱的笑,他双眼温柔地看着许嘉木和宋南星,紧紧护在身后,不让旁人挤到她们。
直到梦境的最后,沈汀溪的脑海中,还是爷爷那个慈爱的笑容。他从爷爷的眼睛里,能清楚地看见自己与宋南星的影子。
而且,爷爷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们二人。
“爷爷。”
沈汀溪喃喃出声,呼唤着着许久许久没有见到的人。好像只有在梦里,他才能看清爷爷和奶奶的样子。
他缓缓睁开眼,想仔细看看爷爷的样子。
可是梦境也会消失,刚唤出爷爷的名字,梦里的人影就像消失的泡沫一样,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
眼前的景象里,已没有了任何人。
只有布满蛛网的房间,和破旧的老式衣柜。
沈汀溪又回到了青山镇,再次打开了这个房间,躺倒在爷爷奶奶的床上,假装自己还在她们的怀抱里。
外面很热闹,不断地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小孩子们笑得很欢,银铃般得笑声,透过破烂的窗户,传进屋里来。
躺久了的身子有些僵硬。
耳朵听到笑声,不着痕迹地,缓缓地抖了抖。
沈汀溪试着挪动着身子,慢慢放下双手,身子往后,朝着身后转去,濡湿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耀眼的阳光穿透窗户,在空中投下一道道剪影。金黄色的光芒中,飘荡着丝丝灰尘,夹带着阵阵花香,照在被子上。
似是不忍心刺伤他的眼睛,阳光恰恰只照在他的下巴上,不再往上,用柔和的光,温暖着他的身体。
“花神娘娘,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从床边跑过,清脆地声音,喊着前面的哥哥等等自己,一起去看花神娘娘。
“花神……娘娘……”
“哥哥……”
沈汀溪干瘪的嘴唇嗫嚅着,喃喃地跟读着小孩子说的话。
如果他也去的话,花神娘娘会把宋南星还给他吗?
如果他诚心恳求的话,花神娘娘会把开朗的许嘉木还给他吗?
如果他诚心恳求的话,花神娘娘会把爷爷奶奶还给他吗?
他想要她们活过来,想要她们的爱,想要埋进她们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