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瑶抽出那日割伤他的残刀,展示道:“没有毒,我不会用毒,刀上只有锈迹。”“莫要耍我了。”花鹏鸿苦笑道,“求求你了,我解毒了,帮你去杀洛一高。”“她不会用毒的。”墨玉在一旁忽然开口,“先找大夫吧。”“找大夫一事,该去求殷夫人。我今天收获颇多,告辞了。”班瑶小刀一挥,绳索尽碎,人将离去。解了束缚的洛燕通直冲到班瑶身边拦住她,生怕她去杀了她爹。班瑶轻松一掌把她推开,并转向殷慈说道:“殷夫人,他们由你保护了。”她正要走,墨玉却道:“你去哪?你带我走吧。”班瑶未回头,只是悠悠说道:“八年前,你是这样,六年前,你也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你不要我了。”墨玉忍不住眼中含泪,他心里弥散着委屈。“我与你说过,等你年及弱冠,就该自己谋生。养你几年,白费银子,也从未叫过我一声‘娘’。”话落,班瑶大步从大门离去。杨花飘荡,柳絮满院。☆、借刀一壶茶煮沸,清香四溢,倒入白瓷茶盏之中,由聂家人端给被邀请来坐一坐的燕云凤。燕云凤扫了一眼茶水,笑道:“好不简单的香茶。”聂贤听出她的嘲讽之意,但不作恼,只是淡淡回道:“新学来的文雅吃法,取山泉之水煮沸,仅用茶叶泡之,不再加果仁、干果等物相煮。燕庄主不妨一试,入口即是清雅沁脾之芳。”“如此说来,是我不识货了。”燕云凤并不把聂贤回答当真,但给了个面子,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尚吃不惯。聂贤见状,命人取来一只罐子,打开后,从罐子中散发出一阵梅香,是腌渍梅花。夹了些许梅花浮于茶水之上,又使人端来一盘雕花蜜饯佐茶。而后,燕云凤不客气地拾了一枚蜜饯泡入茶中。“聂庄主,当初劝我留下观戏。然而,武林人士已陆续离去,剩不了几个,若是苍梧就此消失,叫人看了去,以为是我们这些尚作留下的人祸害的。”“他们心内有鬼,却是能将我们作靶子。”“你不在乎?”燕云凤搁下搅弄茶汤的茶匙,心中暗自计算聂家庄敢付出几分代价去获得几成利益。“燕庄主怕了?当年杀虎得来湛剑庄,今日却胆怯了?”“我在乎庄内的人。”饮下一口茶,只觉甘甜不少。燕云凤又道:“俗话说:‘师出有名’。不知聂庄主拿住了什么幌子,总该有个自证之法吧。”聂贤当然有名义幌子,她得到来信,“墨玉”被人杀害,虽说这个墨玉是她让收留的孤儿冒名的,但若是将此公之于众,聂家庄则与苍梧有仇,她可打着为墨玉报仇的名义,一了新仇旧恨。可是,来信中,柳慰莱劝她不要声张“墨玉”之死,她会另去找个代替之人。饶是如此,即便被杀的墨玉是假的,可因养育多年,聂贤已对那孩子有了舐犊之情,她怎能轻易就放下伤痛呢。自聂贤赴宴以来,她细心观察苍梧动静,那些同来赴宴的武林人士与苍梧弟子火拼的多,各有伤亡,而那掌门洛一高却迟迟不现身,他逃了吗?若是他还在山中,且安然无恙,那苍梧算败了吗?今日垮了,明日还会东山再起吗?“燕庄主,可知‘借刀杀人’。”聂贤道。燕云凤忽然警觉,“什么意思?你想拿谁作刀?”“放心,不会是湛剑庄。”聂贤宽慰道,“只是湛剑庄收留几个青琼弟子多年,也该是他们报答的时候了。”青琼同红枫一样,皆为苍梧奸计摧毁,这般仇恨,也有道理让叶白露他们顶上。聂贤如是心想。“聂庄主,好心劝你一句,千万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柳絮乱舞闯入苍梧内,班瑶又一次踏入此地,她本欲去找叶白露与孟文耀,不料正巧撞见一个少年正被一个彪形大汉拿刀追击。班瑶未多想,出手救下了那个少年。大汉从地上爬起身,捡起刀,斥问道:“你新来的?你知不知道苍梧毒害了人?”班瑶道:“自是明了,可并不是眼前这个小孩做的。怎么,别的人打不过,对着一个小孩恃强凌弱?”“这小孩是苍梧的徒弟,我打他也不是打无关的人。你这女人,识不识好歹啊!”“大哥识好歹,不去捉拿真凶,我看,是帮凶吧。好了,话已至此,大哥请就此回家去。恕我直言,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再有新来的,人数多,武功远胜于我,又比我热心肠,大哥,到时候你当如何呢?”“少吓唬我!我回去找人来,谁怕谁啊!”大汉边放狠话边走远,班瑶盯着他,直至他真的出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