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笑了,伴随着电话里微弱的电流,笑声多少有些瘆人。“你应该不是要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关于长清,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反正我大势已去,临死前,我也想死的明白一点。”
徐楸无声地咒骂着:“神经病。”
“……于峰是你的人吧?还有长清其他那些内鬼,也都是你指使于峰策反的?小陈总的手伸得可真远啊,连长清总公司的财务部都有你的人。”她说。
到这一步,陈默也懒得隐瞒了:“他们野心大,可长清人才济济,根本就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我许给们丰厚的报酬和高层的职位,他们自然愿意为我做事。”
“到我问了,”陈默在那头儿似乎微微咬牙,“我原本进行的好好儿的计划,都败在你手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徐楸往后靠在椅背上,谢雍投过来一个担心的眼神,她摆摆手示意他放心。
“圣诞节,你激怒我的时候。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商战,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我还是懂得。你平时把人设立得那么谨慎稳重,那天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默低低地笑了,有些嘶哑:“怎么样,我这一步走的很完美吧?不管你是病情加重还是回心转意,徐筱都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她就再也没空怀疑我了。”
他算无遗策,不管怎么发展他都不亏。
徐楸声音冷然,“你就不怕,你让我病情加重,我妈会断了和你们陈家的合作跟联姻?”
陈默的语气开始含一丝嘲弄:“……你没回徐家之前,我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才取得徐筱和我爸的信任,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刺激你犯病时,两家的合作链早就已经密不可分了,如果要解除合作,长清短时间内都要花费人力财力来善后。徐筱最多解除联姻,也不会解除合作。你觉得,我会害怕她解除联姻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收购欧伦的项目一直在我手里,我只需要保证它不出差错,至于其他人,我管不了了。”
他所谓的其他人,就是他那个爹。他分明只把陈鸿升当成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刍狗。
陈默再开口,已经攒着恨意:“如果徐筱真的悔婚,那也是他陈鸿升活该!他自己要做情种,连我这个亲生的儿子都不顾了,凭什么?鸿升应该是我的,凭什么他说送给徐筱,我就只能听从?”
徐楸面无表情,无意和他争论,“陈默,你在徐家洗手间说的那些话,也是障眼法吧?为了让我觉得,你是嫉妒我、恨我才会故意刺激我犯病——我真的差点儿就信了,不过算你倒霉,做事手脚不利落,漏洞百出。”
先是被她看到私下约见长清的人,又被谢雍查出来偷税漏税和空壳公司。
“聪明,这都猜出来了。不过徐楸,你当时,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吗?”他说。
徐楸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身负数亿涉案资产的在逃嫌犯。”
本以为陈默还会继续,谁知他听了这话,却一声不吭了。
良久——
他再开口,语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阴狠,又变回从前那种真假难辨的温和:
“你放心,我得意不了了,警察已经找到我藏身的地方了,现在就在楼下。”
他笑了笑,最后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过小楸,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那天帮我解围。”
“后会无期了。”
………
四个月后。
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全市闻名的金融巨鳄独子的案子,铺天盖地的新闻和八卦,徐楸根本不用专门去看,就能了解个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