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弃我,嫌弃我丢人?现?眼……”阮殷咬着牙,“你?嫌弃我吃酒丢人?……”他陷在自怜自艾的悲苦中,尖利地叫,“你?嫌弃我还在这里做什么?”
丁灵发觉自己?确实拿这人?没什么办法?,又背不起这锅,便道,“不就是酒吗?给你?。”
“没了我外头还有更好的,又年轻,又好看,又体面,还能见人?——”瓷器冰冷的触感?贴在他颈后,阮殷终于住嘴。
丁灵坐在一旁,指节顶开木塞,吃一口——居然是极烈的烧刀子。无事吃这种酒,这人?真是疯得厉害。她咽下浓烈的酒液,看着仍然埋着不动的男人?,“你?不看一眼吗?”
阮殷转身,看见酒瓶便夺在手里,两手捧着一气喝干。丁灵另取一瓶自己?吃,“为一口酒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你?当真好意?思。”
又一瓶烈酒入腹,阮殷崩溃的情绪终于放他一条生路。他沉在汤池里,仰起醉红的脸,“你?为什么来?”
丁灵勾住一只酒瓶,一言不发。
“你?都看见,没有话要?说?”
丁灵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怎的想起前?回烂醉那夜——现?在的阮殷分明已?经醉得不成人?样,吐字却仍然清晰,所以那天他醉成一滩稀泥,那个术士给他下的什么药?
丁灵神思不属,好在阮殷并没有在等她回答,“姑娘看我现?在,像不像个跳梁小丑?”他说着点头,“是——我确是丢人?现?眼,我不成个人?样……可我又有什么错?”
丁灵皱眉。
他固执地望住她,絮絮地说,“我就是想要?讨好你?……我想要?让你?高兴……我是丢人?现?眼了,可我只是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丁灵不说话,握着瓶子,自己?喝一口,烧辣的酒液漫过咽喉,她感?觉自己?一颗心跳得飞快,像下一秒就要?从腔子里直接蹦出来,用力掐住掌心,沉默地看着他。
“我是个太?监。”阮殷还在说,“年纪也大了,离了司礼监这个地方,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要?学习一点……想要?让你?多喜欢我一点,留在我身边久一点……哪怕就只多一天也是好的……我有什么错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这就是你?定?要?吃了酒才?能同我说的话?”
阮殷结巴起来,“什……什么?”
丁灵侧首,“阮殷。”
“看……看我做做什……么?”
“我在看——”丁灵上下打量他,“看你?酒醒以后还能不能记得?”
“什……什么?”
丁灵双足一转踏入池中。阮殷想走,但他已?经完全?贴住池壁,退无可退,只能身不由主地向后仰着身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丁灵慢慢走近。男人?张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看着她停在自己?身前?,他们相距如此之?近,他几乎能察觉被她呼吸惊动的细微的水纹。
丁灵俯身,慢慢吻在男人?微张的唇上,烧刀子浓烈的酒气伴着男人?粗重的喘息直冲天灵。丁灵指尖掐在他臂上,“再喝酒当真掐死你?。”
阮殷被她吻住便神志不清,细瘦的身体打着摆子,他不知欢喜还是痛苦,只是在昏头涨脑地,乱七八糟地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
“闭嘴。”丁灵命令。埋着头,专心致志勾着男人?发烫的唇舌。不知多久二人?终于分开,男人?身体沉甸甸的,细瘦的手臂勾着她,借着水波的浮力让自己?破烂的身体缠着她,他的脑袋沉在她的肩窝,他满面是咸涩的泪,他甚至没有一秒钟闭过嘴,一直在胡乱地哀求,“求你?……别嫌弃我。”
丁灵索性抬手掩在他唇上。
男人?根本不管,唔唔地叫喊半日,渐渐被烈酒和浓烈的情绪逼得神志昏沉,四肢瘫软,半昏半醒地安静下来。丁灵凑到男人?颊边,亲吻男人?发烫的皮肤,一遍,两遍,又更多遍。她觉得自己?也要?疯了,疯在这个男人?破破烂烂又勾魂摄骨的灵魂里。
……
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陷在岁山热泉温柔的包裹中。丁灵感?觉自己?都要?困倦时,男人?湿漉漉的脸颊在她颈边蹭一蹭,“不要?答应他……”
“什么?”
“我还能学……我会变得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