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还是不语。
谢衍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比坐在杌子上的妻子矮了一小截,他微抬头望向垂眸做着活计的妻子,放低了嗓音:“夫人,理一理我,可好?”
明毓的睫羽轻颤了颤,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反应。
谢衍略一抿唇,一动不动地蹲着,灼灼地着看她。
就这么一尊佛杵在跟前,还好似要把她盯穿了一般,明毓逐渐生出了不耐。
最终,她抬眸瞪了一眼他:“你若还想平静地过,就别招我。”
见妻子终于理自己了,谢衍心头堵着的气,终得通畅些许。
谢衍说:“我虽不记得昨晚做了什么事,但必然是我错了,夫人,对不起。”
这些时日,谢衍的对不起好似不值钱一般,常挂在嘴边。
明毓每听一遍,就越发不耐,道:“走开,挡我光了。”
谢衍闻言,挪开了位置,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继续找话说:“大食国的香料已经打开门道了,价钱水涨船高也是计日可待,届时赚的银钱都交付给夫人,全权由夫人安排。”
明毓心道到时她只要属于她的那些钱,才不要他的钱财。
想到这,她也想起了她手上还有一些属于谢府给的安居银子。她暗自琢磨等赚了银钱,她就把这笔账算清楚。
就算他不愿和离,在同一屋檐下,她也要分清楚来,各过各的。
明毓没再搭理谢衍,可这以前话少的谢衍,如今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没完。
“等挣了银钱,我们再把这宅子买下来可好?”
明毓还是不应他,但也心说这宅子少说也要数千两,他到底是拿了多少本钱去进购香料,才敢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衍见她真的不再搭理自己,也就没再说话,只坐在一旁默默陪同。
不多时,有人敲了院门,随之传来丁胥的声音:“可有人在家中?”
在厨房熬药的红莺走了出来,擦干手去开了门。
丁胥进来后,看到自家大人,急色走了过去朝着大人与夫人一礼后,才问:“大人现在感觉如何了?”
谢衍:“并无大碍。”
丁胥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大人,见大人脸色是真的好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毓拿着小篓子起了身,说:“你们谈正事,我且先回屋了。”
说罢,转身回了堂屋。
谢衍目送妻子回了屋后,才问丁胥:“今日来,是为何事?”
丁胥应:“一是来看大人的情况,二是……”他凝了脸色,压低声音说:“那边有情况了。”
虽然知道现在大人不能操劳,可到底是大人重视之事,他也不敢自下定论为了大人的身体瞒而不报。
谢衍知道丁胥说的是妖道之事,便站起了身,捋了捋衣袍,说:“随我去书房说话。”
谢宅的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都是孙氏的人,自谢衍搬出谢家后,几人每隔两日就会回去传一次消息。
夫妻闹矛盾的事,早些天就传了消息回去。
今儿个又听到谢衍险些丢了性命,孙氏心情微妙之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净能道长真真神机妙算,谢衍搬出去后,遭殃的只有谢衍,而煊哥儿也不再受他所影响。
心情一好,便让人温了一壶清酒来,正欲吃上两盅酒庆一庆,可谁想酒还没入口,就有下人急冲冲来报。
“主母,不好了!二爷从马上摔了下来!”
酒盏已到嘴边,听到这话,手蓦然一松,酒盏顺然落下,酒水大半都撒到了她的身上,而后“啪”的一声,瓷盏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孙氏脸上血色似乎尽失,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惊然站起,声音急切且颤抖:“你、你且再说一遍……”
下人惊惶道:“今日二爷与人打马长安街,不知为何,那马忽然受惊,在街道乱窜,掀翻了许多摊子,还撞倒了不少人,二爷更是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直惊慌唤自己的腿脚,现今已经送去回春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