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的脑子嗡鸣一声。
那夜长街深巷,一身醉意的贵公子挑扇掀起她的兜帽。
——“几个铜板是不值钱,加上这一眼,够了。”
——“银货两讫,放人吧。”
难怪他当时那么轻易就放了她!
“那就是你骗我!”
谢容与又失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你明知道我是谁,故意不揭穿我,还和我相互试探,”青唯道,她心中滋味复杂难言,一时间又困窘又无措,“你分明什么都知道!”
谢容与道:“我知道你是谁,却不知道你上京的目的,最初的确对你有所试探。”
他垂目看着她,“后来我想和你说实话,不是你不让我说的么?”
他的声音一旦放低,像清泉淌过山涧,带着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青唯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离他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清冽的吐息。
宫墙火色里轻柔一触,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回潮似的,一下涌至她心间。
青唯蓦地后撤一步,不说话了。
谢容与温声问:“生气了?”
青唯看他一眼,“你今夜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朝天。”谢容与道,“他今夜忽然进宫……与我说了些有的没的,我猜到你若有异动,只能是见崔弘义,便往刑部的方向寻,后来就碰见你了。”
他说到这,想起青唯辛苦找来的证据,将香囊从袖囊里取出,翻出存根看过,随即一愣,“这么重要的证物,你是怎么找到的?”
“说来真是凑巧。”青唯有点自得,“当年魏升让叔父搬药材,没给他结工钱,就是为了事后作为答谢,把徐途的商路介绍给他。但那大药铺子的掌柜是个老实人,他见叔父辛苦,自掏腰包,非但给了叔父辛苦费,还给了他这张存根。叔父后来发家,把这张存根当做发财符,送给芝芸的母女,被芝芸一路带上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