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和几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在旁边伺候着,协助他。
朱翊钧坐在旁边,翻阅着嘉靖帝丢过来的奏章和批红,时不时对答两句。
唉,自己皇爷爷就是这样。
白天修道,摆出一副不理政事的样子。
到了晚上就加班加点,翻阅奏章和情报汇总,了解朝廷和百官们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皇爷爷会突然召见某位大臣,询问他某件不大的事情,或者指出他的差错。
这样的突然袭击,往往会让被问的大臣心中骇然。
皇上深居西苑,原来什么都知道。
我们做的事,都瞒不过他啊。
于是心生畏惧。
“胡宗宪有去严府拜访吗?”嘉靖帝突然问道。
黄锦马上答道:“回皇爷,只是投了一份拜帖,人没去,说身受弹劾,为了避嫌就不登门拜访严阁老。”
“这还差不多。”嘉靖帝满意地点点头。
唉,我就知道。
胡宪宗不去严府拜访,皇爷爷会觉得此人无情无义;去严府拜访,又会觉得跟严嵩父子勾连。
所以自己才隐晦地点了胡宗宪一句,叫他做暂时“孤臣”。
胡宗宪领悟到,也完美做到。
在皇爷爷手下当大臣,真得好累啊。
司礼监秉笔太监滕祥拿着一份上奏说道:“皇爷,严阁老上奏,他的发妻欧阳氏昨晚病逝,请求与其子严世蕃扶柩回乡。”
嘉靖帝站起身来双手笼在袖子里,冷然说道:“严阁老的鼻子很灵啊,他发妻也死得是时候啊。扶柩回乡,这场风雨就能躲过去了。
不准!”
朱翊钧说道:“皇爷爷,严阁老与其发妻,情深义重,天下皆知。他现在八十有余,入阁也有二十多年,殚精竭力,公忠体国。不准,有失人情。”
嘉靖帝居高临下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准严阁老扶柩回乡,其子工部左侍郎严世蕃夺情,继续督造三大殿和万寿宫。忠孝不能两全,就委屈一下小严阁老。”
嘉靖帝盯着朱翊钧,目光森然。
朱翊钧毫无畏惧。
祖孙俩就这样对视着。
突然嘉靖帝笑了,“你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