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懵懵的又喊了两声,仍不见?裴良玉与齐瑄,头抵着床,手脚并用,直接翻了个身,总算看见?了不远处的爹妈,不由得又笑出了声。这一下,倒把裴良玉与齐瑄都惊着了,不敢再放他单独待着,赶忙将他放回了围栏里。打?这日以后,长平殿中渐渐辟出一角,重?新布置了桌案。前殿的请安折子,连带着一些放在东宫处置的密文,齐瑄都不瞒裴良玉半分?。长平殿中的规矩,比从前也更森严了些,不论早晚,总要留两三个人互相守着。齐瑄在时,裴良玉就与他一道说话?、看折子、逗孩子。齐瑄不在,一些机要文书随身带走?,裴良玉得闲时便翻一翻请安折子,权当读一读游记。若摒弃了前头的恭维之语,也算还能入眼。至于?朱笔,齐瑄特?意?留了一套,裴良玉用的却?不多。—转天又是福盈过来请安的日子,福瑜昨儿就同王家去了城外,说是踏雪寻梅,今日自然不来。裴良玉斜倚在榻上,恰把小惠安严严实实围在榻上。惠安坐在榻上,举起手中铃铛摇晃,还啊啊的喊裴良玉。对上儿子黑葡萄似的眼睛,裴良玉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眉心。小惠安一怔,然后吃吃的笑起来,扔了铃铛去抓裴良玉的手。“啊,妈!”小惠安扑向裴良玉。裴良玉赶忙接住小惠安,惊喜的看着他:“刚才叫阿妈了是不是,好孩子,再叫一个!”小惠安偏了偏头,看着裴良玉,下一秒便就着靠在她怀里的姿势,抱起脚开?啃。裴良玉无奈的将他的小脚抢救出来:“你呀,真是抓着什么啃什么。”惠安听不明白,只以为?这是在陪他玩,笑得更开?心了。福盈才走?到长平殿外,就听见?小孩子的笑声,原本板着的脸便松了几分?。等进去时,解了外头斗篷,还特?意?站了一会儿才往里去。同裴良玉行过礼,福盈便问:“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我在外头都听见?了。”裴良玉在她进来前便坐正了,示意?她在另一侧坐下,面上显出几分?无奈:“不许他啃脚,还以为?我在逗他玩,开?心的和什么似的。”说着,又把小惠安转向刚刚落座的福盈道:“你姐姐来了。”惠安早听见?福盈声音,脸上笑开?,伸手就要抱,显见?十分?亲近福盈。福盈身上特?意?没戴多少首饰,此时便没那么多忌讳,捏了捏惠安肉嘟嘟的小脸,便把他抱了起来,很?快得了他一个湿乎乎的亲亲。福盈一边用帕子擦脸,一边教训怀面前的小惠安:“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把口?水沾到我脸上,怎么就记不住呢。”惠安对情绪感知敏锐,并没觉得福盈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便直接扑到她怀里,不肯起来。裴良玉看着这一幕,只淡淡笑着,半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直到福盈收拾停当,才道:“临近年关,事情也多,你近日若得空,不如多过来几次,也帮一帮我。”福盈正逗着惠安,没反应过来,还是刘傅姆轻咳一声,她才意?识到裴良玉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诧的看了过去。福盈迟疑片刻,犹豫着开?口?:“你……”
裴良玉也不意?外,她有这表现,只是道:“你也一日日大了,有些东西?,也该学起来了。”福盈将视线转回到惠安身上良久,略过急着暗示她的刘傅姆,仔细考虑片刻,方道:“母亲既有需要,福盈自不敢不从。何况,是对我有好处的事儿。”冬日暖阳,正是难得的好天气。福盈靠在桌案边,听着耳畔所?谓抚琴要领,不由得用手遮着,打了个呵欠。她虽是才跟着裴良玉学习,可这几日赶上年前,底下的孝敬,各处的收成,要分?发的物什?,桩桩件件都堆到了一处。她虽管的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却很忙了几日,才渐渐上手。公主郡主们课业简单,她便习惯于在课上松泛些。福盈听着琴声,望向窗外,不觉有些出神。她才管了那么点?事,就忙得不可开交。太子妃的事多了不知道多少,怎么每每都做的那么快,还有闲心研究新鲜吃食,逗惠安玩的?出神的福盈并没发现,她边上一个伴读提笔写了什?么,趁着休息的时候出去了。好容易到下学,福盈径直收拾了东西往外去,快得连伴读都没来?得及叫住她。“殿下,”刘傅姆一见?福盈出来?,赶忙领人上前,接了她手中书册,又替她穿好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算放心。“快走快走,”福盈催促着,“今儿说是有北地的人来?,不能耽误了。”刘傅姆赶忙撑起伞,跟着她往外。可没走两?步,就在宫宇交汇的路口遇上了福瑜与王景程。单看这两?人靴上的薄雪,便知道这不是偶遇。“你们怎么在这儿,”福盈慢下脚步,扫了两?人一眼,神色淡淡。“皇后娘娘方才传信来?,说是得了新鲜吃食,叫我们都去,”王景程笑如?春风,眼中似只有福盈一人。福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向刘傅姆:“叫个人回去报个信,就说我迟些回去。”刘傅姆依言去安排,福瑜与王景程却是对视一眼,一同蹙眉。“如?今太子妃管你这样?严了,”王景程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忧虑,又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福盈有些茫然问?他:“什?么?”福瑜看出两?人话?都没说到一处,上前催道:“咱们还是快些往凤仪宫去,别叫祖母久等了。”等多走出几步,凉风一吹,福盈突然意识到,王景程方才,似乎在指责太子妃?福盈眼睑颤了颤,瞥了一旁的弟弟一眼,正好抓住他和王景程挤眉弄眼,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恼意。惠安出生那日的事是,今日也是。或许从前也有不少,但?她没放在心上,如?今细想,又翻出来?不少。一样?同胞出生,只是男女之差,她与福瑜的差距,就那么大?福瑜可以知道所?有,而她只配蒙在鼓里,只靠身份地位被人捧着敬着,受人利用,还不知道前因后果?。若是从前,她也觉得无妨,宫中那么多公主郡主,不都是一个样??有被利用的价值,才配被人上心。可如?今,她却有些不甘心了。福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福瑜两?个说话?,不多时便到了凤仪宫中。几人行完礼,第?一眼瞧见?的,便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子。“郡主!”福盈抬眼看去,正是王九。她微微偏头,脸上已带了几分?笑:“你怎么在?”王景程在旁道:“九妹久不见?你,在家说了好些回,因怕往东宫去,太子妃……今日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