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博衍懒得观赏我与这些力求在他们老大面前好好表现的小弟之间没什么卵用的搏斗,径直走开消失在了拐角里。想必这个老王八蛋根本不在乎我是刚排到的号,杜博衍我碰到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轻轻一晃,就被丢到了车的后座,猛男们转身去上了另一辆车。我一抬眼,老王八蛋看样子已经在那坐着有一会儿了,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车里烟雾缭绕的,倒是把那张五官深刻的脸上的冷硬线条显得柔和不少。他瞥了我一眼,看着我颇为狼狈的傻样,莫名地笑了一声,伸手把我嘴里团成球的领带拿出来:“老实了?”可惜我昨天刚剪的指甲,不然我就把他脸给抓花,哼。我把脸冲向窗外故作冷淡地不看他,但其实心里很慌。不知道是不是这张脸碍了他的眼,那样的话打一顿都是轻的,要是他突然要追忆洗白前的年少轻狂把我抛尸荒野,我可就很再活一次了。“你不敢看我?”他竟伸出那只冰凉的手按在了我的后脖颈上,我汗毛瞬间起立。确实不敢,求你好好想想认识你的有几个是敢直眼看你的。我本来算得上其中一个,但后来食到了恶果,就也不那么敢了。我明白要搞死他的话得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仔细想想,我还是想活。“那你之前还帮我去挡盛安远那小子的拳头?”他随手捏了捏我的脖子,像在玩什么解压小玩具。不是,咱别自作多情行吗?我向车门那边靠了靠,努力躲开他的钳制。其实我都忘了这茬了,但听他的意思看起来不是要打我一顿,说不定是误会了我当时想要拦下安远的脑残冲动,让他想起了他当年给他老大挡子弹时的孤勇。也不对,我那时刚被打飞他就过来补刀,踩得我脸肿得不能见人。那他今天来看心理医生肯定就是因为坏事做多了夜不能寐,医生建议他重新做人对呀!就是这样,然后他出门就看见了我,准备做出他人生中的一次善举——向我致谢。那我就没必要解释自己其实是为了安远,我就是帮他挡了拳头!头脑风暴后,我的底气足了不少,扭过头来有点羞涩地回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的表情好像停滞了一下,手指在半空中轻搓了一下缓缓地放下来。开车的司机偷偷笑了一声,杜博衍向前座踹了一脚,那人瞬间没了声音,还特别贴心的把隔音板放了下来。狭小的空间突然变得只剩我俩,让我有点紧张。我还在计算着如果和他现在打起来生还的几率有多少,他用那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大腿,又开口了:“孟梨是吧?路昭华的情人?”这话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却只能跟着点点头。“我是想感谢你,就去查了你一下,找到你有一个母亲还带着一个妹妹,就给他们送了些钱和用品。"他微微笑道,把双手手指轻轻交叉置于腿上。啊?孟梨不是孤儿吗?吴川的情报有误?但杜博衍一直多疑,我怀疑他其实是要诈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我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我努力去望进他的双眼,希望他能看出我虚伪的诚恳:“杜总查错了吧?我是个孤儿,不知道亲人在哪里的。”也许是怕我说谎,他与我对视良久,杜博衍的眼神很复杂,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低头笑了笑:“你是盛安黎的朋友?以前怎么没见过?”嚯,他也还记得这事呢?我努力把自己变得自然些,只能跟着点头:“啊,泛泛之交而已,我们是去年才认识的,你们那时候关系不好,您不认识我也正常。”杜博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话找话般问道:“那你们是在哪认识的?”这混蛋是要查户口吗?我不能说是夜总会,因为我当时去没去过那里还是很好查的,不能给他确切的地点:“就一家咖啡厅,我也不记得是哪里了,我们发现彼此很像,就认识了一下,后来偶尔会聊一聊,您也知道,他是很爱交朋友的。”我其实越说越没底,因为我了解我自己,却根本不了解孟梨,如果他再问下去,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不过他轻轻咬了咬下唇,又扫了我几眼,就不再问了。我不禁松了口气,可谁知他有突然伸手抓过我的手来把玩我的手指:“我和路昭华最近在谈合作,要一起去吃顿饭,他让我来接你。”你放屁。他的语气特像在幼儿园偷小孩的人贩子,我却只能在心里辱骂他。我表面讪讪地笑了笑:“他工作从不带我的,我一般都在家待着,今天不舒服打算去看看医生,遇见了杜总您还没看成。“他故作爽朗地哈哈一笑,把我拽得离他近了点揽住肩:“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