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本来就不太清醒,睡在时章的半边床上,宋拂之只觉得自己似乎醉得更厉害了。
好像被他从背后拥抱着。
陷在舒适的床褥里,宋拂之却毫无困意,精神反而越来越兴奋,像一锅鼓着小泡泡的沸水。
他忽然翻身坐起,拉开了时章那边的床头柜。
里面装着时章出差之前,他们在超市里买的东西。
宋拂之沉默地看了它们一会儿,随便抓起来,摆到了床头柜的台面上。
说不出原因,但大约是因为他希望明天时章回到家,一进卧室,就能看到它们。
宋拂之闭了闭眼,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酒精像是点燃神经末梢的最后一丝火星,宋拂之还记得时章对他说的“不许”,但此刻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是时教授推迟归家日期在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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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西南,医院。
医生给时章的伤口上完药,将用过的棉球丢进垃圾桶里。
“没什么事儿啊,没感染。尽量别碰水,手臂避免剧烈运动,过一两周应该就能恢复了。”
时章点点头,刘洋在旁边松了口气。
医生给开了些药,又嘱咐了两句,就放他们走了。
出了诊疗室,刘洋还在那儿唠叨,说那个学生太不懂事了,自己吃不了苦就算了,还要拖着老师一起下水,在野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对自己和对团队都很不负责任。
时章用没事的那只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屏幕。听刘洋絮叨一大堆,时章轻轻一喊,让刘洋打住了。
“他给我发道歉信了。”时章给刘洋看了一眼,语气是柔和的,“人人都会犯错。”
刘洋撅了撅嘴,还是很不爽。
但转念一想,时教授好想一直都是这样,对学生很包容。刘洋最开始跟着时教授做项目的时候,一个失误拖了全实验室的后腿,教授也没怎么生气,只是严肃地纠正了他。
“老板,你真挺好的。”刘洋突然这么直愣愣地来了一句。
时章不禁莞尔:“哦,现在才发现?”
刘洋爽朗地哈哈两声,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征求时章的意见:“时教授,我们就近订一个酒店吧,休息一晚上,第二天走。”
时章不置可否,也在低头看手机。
刘洋抬头喊了一声:“教授?”
时章说:“我想买晚上的飞机票回去。”
刘洋张了张嘴,目光有点呆滞:“啊。”
“现在下午四点,我们坐六点的飞机,八点半能落地。现在还有票。”
时章语气平稳,条理清晰。
刘洋有点崩溃:“教授,我们现在在市区,去机场还要大几十分钟,如果要赶这趟飞机,我们现在就要马不停蹄地打飞的过去。需要这么赶时间吗?”
时章:“这时间安排不是正好吗?”
刘洋还是劝:“您虽然伤得不重,但至少也是伤了,今天就在这儿休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