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是一张木桌,边上立着火炉,上方炖煮着滚烫的羊肉汤,撒下了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要贵重的胡椒粉。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尉迟恭从炉子底下掏出一坛酒,揭开泥封,斟满了两只大碗。他把其中一碗推向李世民。李世民静静地注视着他,拿起酒碗,俩人轻轻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屋里再次陷入了寂静,氛围变得有些沉甸甸的。看到这种情况,李世民接过了酒坛,先给尉迟恭倒了一碗,随后给自己也添满。他向尉迟恭示意一下,又一口饮干。当李世民准备倒第三碗时,尉迟恭终于开了口。“行了,够了。”“再喝下去,我的好酒都要被你给糟蹋了。”李世民微微一笑,这时才将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随性地靠在背后的墙上,完全没了皇帝应有的威仪,双腿也随意地搁着,就像寻常百姓在家里那样自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分别三年的君臣二人再次相聚。李世民显得格外随性,仿佛完全放下了戒备,随意地瘫坐在那里。尉迟恭盛了一碗羊汤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拿起筷子,直接从碗里夹起肉来咬嚼,有时索性用手抓着骨头直接啃食,丝毫没有一点君主的模样。俩人时不时倒点酒水,默默无言,碗边轻微碰撞后一饮而尽,如同普通百姓家里的景象,只专心吃肉饮酒。过了许久,直到李世民打着饱嗝,尉迟恭才悄然将碗筷收拾到一边。他从怀里取出一件物品。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制令牌,背面刻着两个字——天策。李世民瞥了一眼,笑着说。“看来你是想要朕的玄甲军啊。”多年前,李世民的精锐部队——玄甲军一直由尉迟恭统率。而这块令牌正是玄甲军的将令。令人惊讶的是,多年以后,这枚令牌居然还留在尉迟恭身上。李世民微微一笑,在身上摸索一阵,最终找出一块磨得闪闪发光的铁片。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仍能隐约分辨出“玄甲”二字。“那就给你吧,这支玄甲军已经有好几年没活动过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英勇。”李世民笑着说完,尉迟恭却摇头,把两块令牌推回给了李世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块令牌,还请你收回去。”李世民一愣,苦笑一声,重新把两块令牌揣回怀里:“我还以为敬德你回心转意了呢,没想到跟叔宝的想法一致。”原来当年尉迟恭突然离开朝廷,接着李靖也与李世民闹翻。自此,朝廷开始出现分裂的苗头。尉迟恭眼神深邃,语气冰冷地说:“那是因为陛下的心,太狠了。”“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五行使族的族人,有几个活了下来?”“为了安抚林帅,以及天下百姓的愤怒,陛下杀了多少人?”“那些征战西域的将士们,能从边疆活着回来就不易了,可为什么陛下还不肯放过他们呢?”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沉重地开口回应。“你还记得吗,三年前,长安经历过那次血腥清洗后。”“朕为了颁布罪己诏,亲自登上了城楼,向天下谢罪。”尉迟恭点头说:“当然记得。”那一天,他和李君羡就站在李世民身边,文武百官都在场。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还对李世民抱有一丝期望,认为即使失去了林帅,这个世界仍将会繁荣昌盛,并沿着林帅规划的道路继续前进。然而事与愿违,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证明他们错了。伴随着一项项制度的改变,李世民开始疯狂地集中权力,甚至有意更改林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放弃的事情。先是航海司被撤销,大量船只闲置不用。工部中,火枪、火筒、火药等研发工作全都停滞不前。林帅组建的强大军队被一一拆散,分散安置于各地的大军之中,再也难以聚集起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尽管李世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他的所有行为,无一不在抹去林帅给大唐留下的烙印。时光倒流至三年前,站在长安城头的李世民读完罪己诏后,走下城头时,上百名刺客从守卫队伍中冲了出来。:()大唐:九五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