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开头,倏然松开钳制蒋勋的双手,低声道,“小也以后不用麻烦你接送了。”
“那谁去接?”
“我自己可以,实在不行,聂桉也可以抽空帮我。总之不用你去,我不想惹闲话,白落人口舌。”
“落人口舌。”蒋勋重复这四个字,忽然嗤笑了声。
如果今天被误会和她有关系的是聂桉,她会不会就不那么生气。
因为他是完整的。他们都是完整的。
而自己呢。
一种没来由的自卑和酸涩感突然化作火舌,缠绕在蒋勋的胸口。他对上她的眼睛问,
“傅云娇,你生这么大气,到底是因为被误会有男朋友,还是因为被误会有一个残疾人男朋友,所以觉得丢了脸面?”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蒋勋挺身,往前逼近,“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觉得我不配。”
“不配什么?”傅云娇被他逼到水池瓷砖边。心脏微微收紧。
她盯着蒋勋的嘴唇,突然预感他将会说出什么-一些不同于他酒醉时候的话,一些在清醒情况下,他们都无法伪装的话。
“不配什么你说我不配什么。”蒋勋腰间的皮带轻轻撞击到水池边,傅云娇侧耳听见一声清脆。
他的声音刮过她的耳廓,声声入心。
傅云娇抬手,推他道,“蒋勋,我从来没觉得你不配什么只是”
蒋勋打断她,“你如果不是怕我让你丢脸的话那落人口舌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坐实谣言不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蒋勋被热浪焚烧尽理智,他恍惚看见了那颗神奇的按钮。
人在冲动的时候,身体会比大脑先一步反应。
于是蒋勋的理智还在问,要按吗,按了之后灰飞烟灭怎么办。
他的五脏六腑已然叫嚣道,管那么多,就灰飞烟灭又怎么样。
爱不会在懦弱的人身上久留。
蒋勋两臂撑在池边,将傅云娇牢牢包裹在中央,头靠近,语气宛若青纱。扶过她耳垂,酥酥痒痒
“喂,傅云娇,我当你男朋友好不好,嗯?让我当你男朋友吧。”
他说得,又强硬又小心翼翼。
像由钢筋捆绑的泡沫,怕被现实的某种利刃戳破美梦。
挨打
距他说出那句话…过去了整整三十秒。
当飙升的肾上腺素下降,理智回归大脑后,蒋勋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