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合适吗。”
“嗯。”蒋勋闭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待会要不要上护发素?”
“用不惯。”蒋勋睁眼,说,“你这问题问得,怎么那么像专业洗发的?”
傅云娇笑,把泡沫揉到另只手,“我确实学过几天,以前暑假打临时工,就是去美发店,给客人洗洗头,捏捏肩。”
“你打过很多工?”
一会足浴店,一会洗发店,蒋勋还真看不出,她一双手精通十八般武艺。
傅云娇说,“有时学费,生活费差一点,就得多打几份工才行。”
“学费为什么要你自己凑,你爸妈呢?”
“他们呀我也不知他们去哪了。三岁后就没见过。”
傅云娇往手心加了点水,看蒋勋表情暗淡下来,轻说,“您别误会,我不是孤儿。是跟我外婆长大的,虽然爸妈不在身边,日子也没您想得那么苦。”
“哦”蒋勋有些意外,她居然平平淡淡地就能将自己身世说出。
他们一时谁都没再继续说话,仿佛刚才话题从未被提及。
浴室雾气弥漫,隔了一层泡沫,蒋勋能感受到她指尖每一次下落的力度。
浴缸边是凉的,但蒋勋身体暖得不像话。
他能感觉到,左腿破损的地方,有轻微的,不可抑制的痒。
水贴着他的耳廓流下,傅云娇托住他下巴,往右偏,瞧见下颌处有一颗不起眼的破口,
“蒋先生,您刮胡子好像刮破了。”
“哪里?”蒋勋睁眼。
傅云娇俯身,手指在破口边,“这里。”
她靠近下来,气息浓郁得像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花。
蒋勋躲不开,手绞住裤管,喉咙斯斯发紧
她还是穿着那件高领毛衣,也许是沾了湿气,贴在肌肤上,颜色越来越深。
蒋勋隐隐察觉身体里那只海怪又将要钻出,他慌地避开脸,却没想迎面撞上一束水柱。“诶,别动!”傅云娇伸手举高花洒,为时已晚。
蒋勋被呛得狂咳不止,傅云娇连忙关了水,扯下浴巾。
“没事吧,呛到气管了吗?”傅云娇捧起他的脸,用浴巾擦着他脸上,发上,脖子上的水。
蒋勋说不出话,任她捧着,两眼皆是血丝。
他的眼里,有她的倒影。小小的,像颗繁星。
他的心脏跳得让他恐慌,恐慌的不仅是快要按捺不住那只海怪的头颅,更恐慌的是,他这次是彻底清醒着的。
傅云娇还在裹住他的头发,用浴巾吸水。
蒋勋猛地往后退了下,背贴在浴缸另一边,衬衫领口湿漉漉的。
傅云娇手滞在那,不上不下,也不知蒋勋到底怎么了。
他单腿拱起,低头喘气,气管嘶哑得像灌了风的炉灶。
“您还好吧?”傅云娇试探着问。
蒋勋耳边嗡响不断,下颌绷得酸涩,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
莫名咬牙蹦出句,“你这人,真是烦死了!”
而后,哗啦摘下浴巾蒙在傅云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