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专业的机仪检测,alpha对自己身体内部释放出来的一些信号也能保持高度的警觉。接近beta时过速的心率,总是感觉到口渴想要喝水,以及内心无缘无故产生的焦虑、想要时刻黏着beta、与他待在一起的那种心情——这所有的征兆似乎都在预示着自己对beta所起的反应,并不只是单纯地源于可操控的情感方面的原因。贺泊尧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让姜泽把东西拿来有备无患带着,总归是好一点。住在的丘山这段时间,贺泊尧一直与大哥保持着联系,视频虽然不频繁,但基本上自己每次找他,三秒过后对面总会很及时地接起。这次有些奇怪,直至信号自动中断了,对面始终没有人应答。一小时后,兴许是贺淮朝看见了,主动给他把视频请求拨了过来。贺泊尧坐在窗边,一只手百无聊赖支着下巴,很快听见对面问他:“你那边下雨了?”alpha点点头,对着屏幕打量了贺淮朝身后所处的环境,发现人在这个上班的时间点竟然待在酒店里、没有去公司,眨眨眼,随口问了句:“你在外面出差吗?”贺淮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身上穿着件宽松的v领薄衫,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姿态慵懒:“找我什么事?”贺泊尧想了想,抬眼看过来:“澜庭壹号的设计图纸你有吗?”对面皱了皱眉,很快猜到他或许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那是你的房子,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不过你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一下房子的设计师。”是个办法。贺泊尧点点头,随即“嗯”了一声。“但那儿毕竟是你自己在外置办的私产,我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它的第一任买家。找不到设计师的话……你可别怪我啊。”贺淮朝说这话多有些开玩笑的意思,气氛在两人间蓦地轻松下来。贺泊尧笑笑,刚想与人接话,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从贺淮朝背后卧室的方向传出来:“贺淮朝!我衬衣上的扣子你给我扯哪去了?!!”不约而同地,兄弟两人望着镜头都沉默了。贺泊尧隐约觉察出刚刚那道声音有些熟悉,但也不敢妄加揣测,于是缓了缓,低下头轻咳一声:“大哥,你屋里是有人吗?”贺淮朝没有遮遮掩掩,很坦然地“嗯”了一声。对方要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事儿琢磨起来兴许还有点意思,可他这么爽快地承认了,倒是让贺泊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贺淮朝就这么面不改色地坐在屏幕前,直到套房卧室那边又传来一句:“艹!裤子皱成这样怎么穿啊!”这一次,贺泊尧终于百分百确认了声音的主人。但为了表现出自己是那种见过大世面、不轻易大惊小怪的人,面上仍装得风轻云淡的。直到电话被贺淮朝挂断,alpha这才又调出与姜泽的对话界面,对着左侧的头像轻轻拍了两下。姜泽应得很快:【二少,我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过了很久,那个小提琴头像才将信息回过来。冷不丁,一句话把姜泽问愣住了。贺泊尧:【莘辰和大哥,以前就是一对儿吗?】-钟衍走的时候说自己一个多小时就能回来,事实证明男人都是骗子。
贺泊尧在家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发出去几条消息都石沉海底,打电话也从无人接听直接变成了关机。alpha站在廊檐下望着屋外的大雨,眉间的神情凝得更紧,心底一股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正心神不宁间,贺泊尧眼见着二楼一户租客突然从房里跑了出来,拖鞋踏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到了鹏哥屋子跟前,对着房门就是一阵猛拍。贺泊尧仰头看向那人,大喊了声:“人不在,开车出去买东西了。”租客一脸焦急,甚至拖鞋掉了一只都没察觉:“我知道!我找的是他老婆。”“北边遇上了泥石流塌方,刚好把路给堵了,听说压塌了一辆白色面包车,死了好几个人呢!”“我老公今天跟着鹏哥的车一起走的,现在人还没有回来,出事的车要真是他们开的那辆,那该怎么办啊!!”对方急得快哭了,而此时站在楼下听完她叙述的alpha,整个人更是愣在了原地。贺泊尧耳根嗡嗡作响,意识时而空白,时而闪过钟衍临走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我很快就回来。”“老老实实等着我。”“思考一下晚饭吃什么。”似乎每一句都带着beta清朗的声线,好像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耳边回荡的声音越清晰,alpha心底就越感觉恐慌。极力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贺泊尧知道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先回屋找一把伞,但其实在想到这一点时,他的行为已经不受控了。最终还是什么都顾不上,只身冲进了漫天雨瀑里。alpha对附近的路并不熟悉,听方才那人说是北边遇到了泥石流,出门淌着积水便下意识朝着北边奔去。水流漫过大腿的阻力让他每一步都行进得很困难,拿起手机一遍遍将电话给钟衍拨过去,回应自己的无一例外全是那道冰冷的女音。艰难淌过这一片积水区,到了村口一片地势较为开阔的区域,alpha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随手拉住个人就开始问对方泥石流塌方的地方怎么走。连着问了两三个人,最后终于有一个刚从那边回来的老大爷给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前面的路口左拐,顺着大路一直走就到了。”“远得很呐!那里还死了人现在当兵的都来救援了,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甚至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alpha奔出去,将老人的劝阻就这样抛在了身后。近一年时间都躺在病床上修养,一直让alpha有一种自己身体很弱的错觉。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拥有这样惊人的爆发力,穿着拖鞋奔跑的速度还可以这么快,连气都可以不喘一下。眼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贺泊尧一颗心也跟着揪得越来越紧。如果确定了被泥石流压塌的那辆白色面包车、就是钟衍离开时所乘的那辆,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所看到的一切。隐隐约约间,贺泊尧似乎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响。在闪烁的屏幕上看到“阿衍”两个字的时候,alpha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大口呼吸,指尖颤抖着将电话接起。“贺泊尧,你在哪儿?”beta的声音带着些许急躁,身处的环境却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