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洲面色不善,盯住了她红通通的眼圈,语气冷冽:“湘湘。”
姜湘笑了下,招呼他道:“吃包子吗?”
梁远洲没说话,同她一块坐到马路牙子上,无视街上路人偶尔望过来的奇怪眼神,两人一块面不改色吃起了红糖馅包子。
姜湘一口?气干掉了三个包子,撑到打了个饱嗝。梁远洲干掉了两个。
包子吃完,剩下一个蒸熟的鸡蛋,姜湘想也不想给了梁远洲。
梁远洲微微一愣,抬起眼,“湘湘。”
姜湘双手捧脸,忧愁地目视前方,“给你吃吧,我?吃饱了。”
梁远洲“哦”了一声,低下头去剥鸡蛋壳,三两下剥了鸡蛋壳,他一分?两半,其中蛋黄多?的那一半递到姜湘眼前。
“湘湘,蛋黄营养多?,你多?补补营养。”
姜湘白他一眼,“你好烦,一个蛋还?要分?一半?”
梁远洲脸色固执,递到她面前的那半个蛋纹丝不动。
姜湘只能张嘴,两三口?消灭掉鸡蛋。
梁远洲把剩下的那一半鸡蛋吃了,见姜湘不那么低落,这才开口?问道:“湘湘,你怎么了?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姜湘咕哝着点点头,不想再提一遍伤心事,转头和梁远洲道:“我?不想在家、我?不想在那个大杂院住了。”
她不再用“家”这个温暖的词汇去描述那个地方。
梁远洲当即顺藤上去:“那你搬到我?那里住——”
姜湘抬手:“打住!虽然我?决定不在那边的大杂院住了,但这并不等于说我?就要搬到你那边去住,我?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选择。”
“湘湘,”他语气不高?兴,“你还?能选择去哪里住?”
“住宿舍啊。”
“?”
“湘湘你这么快找到工作了?”梁远洲怀疑人生。
“没,我?还?没去问呢。”姜湘托着下巴,声音里带着忧愁,“我?原计划是想着花时间认真找一个正式工作,正式工稳定一些,有保障。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急着找宿舍住,听说国棉厂招工呢,我?进去国棉厂当正式工可能没指望,但是揽一个临时工应该没问题。”
国棉厂比较特?殊,车间三班倒,一线的纺织女工常常需要加班赶单干活。
姜湘的原计划里,是坚决不肯做临时工的。因为?临时工算是单位最底层的工种,随时都?能被开除掉。
况且临时工的工资低,累死累活却?只能挣那十几块钱,而且对应的定额粮也不会涨。
没错,一个人有没有工作,工资级别又是多?少,直接影响到了他每个月的定额粮是多?少。
比如机械厂里的学徒工,每月生活费十八块,每月定额粮二十一斤。而一个初中学生或高?中学生的每月定额粮就是二十一斤。
最基本的一级工呢,每月工资三十块,每月定额粮涨到三十斤,比初中生的定额粮多?了九斤。
二级工,每月工资四十块,每月定额粮涨到三十六斤,这下又多?了六斤。
三级工,每月工资四十八块,定额粮涨到四十斤……
以此类推,一个工人的工种级别越高?,工资也越高?,月月的定额粮也随之涨了起来。
而这些级别往上,最高?是八级工!
八级工一个月能拿99块的工资,将近一百块呢,谁不想挣啊?
然而这钱哪能这么容易挣到?大多?数工人都?还?在一级、二级、三级工的级别徘徊呢,熬十年八年也就升一个级别,没那么容易的。
姜湘叹口?气,想到大学里面那些教书育人的教授,那又是另一套工资算法?了。人家那工资才叫高?呢。
医院的医生和干部挣得也多?,可她没学医,对学医也不感兴趣。
听说政府机关、公安部门、以及部分?公家单位等等,那里面的工资也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