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只要你活下去就好。”白溟突然抬起头看向印女,踉跄上前拥抱住了她,“其实我没有骗你,鲛人的肉本是剧毒之物。但若这是鲛人自愿割肉相赠,就会有回天之效。”“所以不要放弃,我是真的希望你活下去。”他拉开印女,流下了眼泪,“原谅我的自私,好吗?”就在这时,白溟的身影化为虚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挽着长发的女人。“妈妈。”两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相对着,她的母亲穿着她离开的那天穿的衣服,目光温柔而平静地看着她,微笑了一下。“我的女儿。”她开口道,“你长大了好多啊,变得漂亮了,也学了很多本事,我好高兴。”“可是妈妈,你之前让我好好活着,”印女低下了头,好像变回了曾经那个在妈妈面前惴惴不安的孩子。“可是活着好累啊,我活了好久好久,但难过的时候总比快乐的时候多,魔神已死,现在我已经有些不知道要为了什么活着了。”“我知道,”她的母亲伸出手,摸了摸印女的后脑勺,“但你是勇敢的孩子,所以坚持下去。”“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啜泣着,“就算你们都这么说,但是我流了好多血,害死了好多人,我自己也死了好多次,而且每次都要活过来——”“还记得你放我走的那一天吗?”母亲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从那天起,你就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温柔的孩子。你活着的时候帮助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像我一样感激着你。”“所以坚持下去,我的女儿。”她的手停在了印女的耳旁,逐渐开始消失,“漫长的岁月也没有那么坏,你的生命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印女紧紧抱着母亲逐渐消散的身体,最终还是松开了。等她背过身去,她看到了曾经那些与她一同生活过的人们都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黑暗的世界撑起了一片白色的光。她用力地呼吸着,想要让自己感受到更大的力量,“大家”他们笑着看着她,将她簇拥着,推进了白色的光中。“印女!”她睁开眼睛,旁边是满脸焦急的夜叉,他见她终于醒来,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小鸟”她撑着少年的手臂坐起身来,捂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嘟囔道,“我这是怎么了”“契约被强行断开,又直面了悬黎之弓的千钧一击,即使是不老不死的你也很难全身而退。”一个沉稳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印女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她转头看向门口,来者是一个身形瘦长的俊美男子,身穿黑色修身的袍子,肩膀处有着金色的盔甲式垫肩,气质天然地有一种矜严庄重的感觉。而随着他的靠近,一股让印女感觉与梦之魔神截然不同的威压感扑面而来,让她紧张地难以挪动。“帝君大人!”夜叉见到男人后俯身跪下,肉眼可见也有些慌张。
“魈,不必多礼。”他上前把魈扶起来,向盯着他的印女缓缓说道,“初次见面,我是魔神摩拉克斯。”“魈?”印女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少年。“是帝君赐我的名字。”魈马上回答,“是帝君将我解放,为了我的安全才赐下了名字。”“是吗,那很好。”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答摩拉克斯的话,只是自顾自对着空气发起了呆。魈左看右看,见气氛冷了下来,暗道不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几欲张口,最终还是侧身将印女挡在身后,想着至少让自己当个缓冲带。“魈,你先出去一下吧。”摩拉克斯见状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有话要对印女说,“我需要和她谈谈。”“是。”虽然回答得利索,但他出去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出去了也一直在营帐外转悠。“您有什么事要谈?”魈出去的那一刻她忽然开口说话,“若是为了欺骗您的事情,我自愿接受您的任何惩罚,千刀万剐也好封印折磨也罢,我都能接受,绝不反抗。只是魈他毫不知情,但请您将错误归于我一人就好。”“不,我并不打算像你说的那么做。”摩拉克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印女倒了一杯,“但我也算是被你算计,所以也不准备就把这件事就这么放过去。”“像魈那样与您签订契约?”她很快就转过弯来,“抱歉,我无法接受。”“为何?”这让摩拉克斯有些意外,“梦之魔神陨落,你如今应该也需要庇护。我听魈说过你的事,也知你不是像传闻那般嗜杀冷血之人,你若有心,我想这份契约也算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印女艰难地开口,“或许您已经忘了,我的朋友曾死于您的手下。”“我并非埋怨您,您所行毫无疑问是正义之举,但——”她攥紧了被褥,“现在我还无法接受,请您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以前一直故意让自己遗忘他,所以至少现在,请您让我有时间悼念他。”她在床上翻过身来,朝着眼前不怒自威的魔神帝王深深地跪下。“我记得,是一个叫白溟的鲛人,对吧。”摩拉克斯的声音让印女抬起头,“那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位鲛人了,那次战斗他濒死之际忽然朝某处狂奔而去,我见人之将死就放他离开,没想到他竟是将鲛人肉给了你。”这句话让印女忍不住湿了眼眶,摩拉克斯见了就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印女,又喝了一口茶,沉思一会儿道,“时间吗?”“好吧。”他放下茶杯,起身背对着印女说道,“我尊重你悼念挚友的感情,这段时间过后,希望你能给我准确的答复。”“是。帝君大人。”她对着摩拉克斯离去的背影在床上轻轻磕了一个头,长吁了一口气。“小鸟。”她坐起身朝着空气喊了一声,一阵轻风从门外吹来,少年低敛着眉眼看着她。“你还好吗?”魈见印女面容憔悴,神情却很平静,便将桌子上还没动过的茶水递给她。“帝君大人之前说,”魈顿了顿,“你可能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的身体尚能修复,但灵魂的破损实在太严重了。”“是吗,但我现在很好。从未这般好过。”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美梦。”“我梦见了我的朋友,我的妈妈,还有好多好多人。”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着魈描述着自己的梦境,露出羞涩而幸福的笑容,“我忽然觉得就是他们让我醒过来的,他们把我托进了白光里,然后我就看见你了。”魈盯了她半晌,忽然朝着她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