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娘眼圈一酸,掏出帕子擦了擦:“你们一个个的都亲,就我是外人……”
周蕙娘擦了擦眼角,冷笑一声:“你都做好决定了,我还能如何怪你……”她猛地起身,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你愿意跪就跪着吧!”
大雨来得急走得快,才片刻功夫,便有雨过天晴的阵势了。
傅通叹了声气,又想劝她先回去,傅知宁一脸无奈,正要说些什么时,余光突然扫到一群身影。
他那位老邻居蒙冤多年,也确实该求一个公道了。
说罢,便回了马车。
两人的离开仿佛一个信号,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
“怎么,你现在是在同情百里溪?”榜眼笑了,“可别忘了他是什么人,若非是他把持朝政,大郦这么多年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管什么事,我们都陪着你。”阿欢一脸坚定。
“本就是我等寒门子弟该做的事,谈何谢意。”
“老爷,小姐,这是夫人亲自熬的冰糖绿豆粥,放了冰块的,喝一些会舒服许多。”丫鬟说完便回去了,马车很快启动。
他没敢耽搁,一路疾驰回到家中,刚进大门便大呼小叫,周蕙娘听到他的动静赶紧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傅通闻言,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儿子,才发现在自己忽视的时间里,他竟已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男人。
“你去哪?”有人着急询问。
傅知宁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怒意:“我不走。”
傅通嘴唇动了动,某个答案都到嘴边了,到底因为心疼女儿没有说出口。傅知宁苦涩一笑,目光却愈发坚定。
周蕙娘扫了他一眼,半晌淡淡开口:“算了,管不了,你换身衣裳,整理一番再去吧。”
“什么周公子,人家可是正六品主事家的少爷,是咱们高攀不上的身世,没瞧见如今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了吗?”自从傅知文殿试之后被取消成绩,众人便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以后便没什么往来了,开口嘲讽的,正是当初成绩不如他的榜眼,前些日子刚拜过齐家的门庭。
一行人不过五六个,却走出了浩浩汤汤的阵势,一路上高谈阔论,引得百姓频频注目。众人却不再畏缩,挺直了腰板往前走,半点都没有犹豫。
“爹,你看。”她恍惚开口,“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周公子……”一个与他最熟的人唤了一声,可惜他已经远去。
离开傅家,继续骑马疾驰,走到闹市时遇见了几个书社旧友,却因为走得太快,并未注意到他们。
“求圣上还百里家一个公道,莫让忠臣蒙冤!”
傅知宁怔愣站在原地,许久之后看向天空。
徐如意没忍住捶了她一下,又很快抱住她:“别说这种蠢话,你当初没有放弃我,我如今也不会放弃你。”
父女俩又跪了两日,又突然变了天,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眼看着就要下大雨。
傅知文松了口气,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了。
众人一片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真是受够了有真才实学、却要依附世家才有官做的日子了!”
那人瞬间沉默。
傅通都快被吓死了,连忙丢了油纸伞抱住她:“疯了不成,可不敢胡言乱语!”
傅通叹了声气,将傅知宁扶住,父女俩刚跪好,周蕙娘马车上的丫鬟便急匆匆来了,将一个食盒放在二人面前。
春末夏初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两日说话间便已经起了大风,接着大雨倾盆。莲儿手忙脚乱,要为两人撑伞,傅通连忙接过伞遮在傅知宁头上,大声叮嘱莲儿:“拿斗篷!”
“不客气,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相定会大白。”
“好。”傅知宁点头答应。
“你们不该来的。”她低声道。
众人一直跪到晚上,傅知宁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便要让莲儿回去准备餐食,结果还未吩咐,周蕙娘便坐着马车来了,板着脸叫人放下几个食盒,足够所有人用膳。
“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