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不知道,在达西先生看来,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因为他在达西先生的视线里也长出了第二个脑袋。不过达西先生非常清楚人是不会有第二个脑袋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一些麻痹了。为了不失礼地对着空气讲话,达西先生专注地盯着乔治的第一个脑袋,这个应该是真的。多亏达西先生的努力,爱玛进来的时候才不至于看到两个人岔开90度谈话的情景。乔治的酒量和酒品,爱玛再清楚不过了。听他吩咐仆人再拿两瓶,爱玛就知道她自诩酒量过人的哥哥已经喝多了。在外应酬喝多那是迫不得已,今天这种情况喝多那叫自讨苦吃,自杀式袭击。爱玛起身斯文地整了整衣袖,决定让愚蠢的哥哥学习一个词——适可而止。面带微(杀)笑(气)的爱玛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分外可口的达西先生,他听到脚步声微微仰头望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爱玛的错觉,达西先生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爱玛的右手蠢蠢欲动。好可爱,好想摸头。不不不,不可以。想想乔治看到这一幕会怎样吧,而且正事还没做。爱玛忍痛侧过身,以免自己被美色所惑。不过还是没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了下。咦,为什么达西先生还是面对着她?爱玛试探着往旁边走了一步。不是错觉。达西先生跟着她转了个角度。爱玛没忍住,又往回走了两步,达西先生没有感觉到爱玛在调戏他,认认真真地往回转了小半圈,看着她,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就像一棵安静的向日葵。怎么,怎么可以这么乖。爱玛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要是在穿越之前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爱玛一定会按住他的肩膀亲一口。其实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吧。爱玛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喝了酒显得格外软萌的未婚夫。她觊觎达西先生的美色已久,下午的时候两人在楼上相遇,并肩下楼的时候,她没忍住达西先生修长手指的诱惑,偷偷伸手握了一下,达西先生浑身一震,用惊讶而羞涩地看了爱玛一眼,被摸了一把的那只手攥成拳,垂下眼睛继续往前走。爱玛的思维一阵狂奔。这是沉默的拒绝?这种罪恶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玷污了达西先生的清白的感觉?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受到良心拷问的爱玛不敢再动手了。但是现在,面对喝醉的看起来就很美味而且绝对不会反抗的达西先生,爱玛准备把自己的良心叠吧叠吧吃掉了。就在爱玛认真思考着如何提出把未婚夫护送回去并在途中监守自盗咬一口的时候,被无视的乔治不高兴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不是咳嗽,是正义的钟声。可以让两个还没结婚就黏黏糊糊将家人(未婚妻的家人)抛在脑后的人醍醐灌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哥哥,你喉咙不舒服吗?”没能占到便宜的爱玛不大高兴。乔治秒怂,一阵撕心裂肺地猛咳。“对对对,我喉咙不舒服。”哥哥又在卖蠢。爱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蠢得还挺萌。她轻轻拍了拍乔治的后背。“真该在走之前找个人看着你,不然我怎么能放心。”乔治忽然安静了。爱玛有点后悔,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离开之类的话题都可能刺激到乔治。“我”会一直看着你。她想给出安抚和保证。乔治小声道:“不要”“不要什么?”爱玛没有听清。“不要结婚。”乔治都醉成这样了,依然没有忘记对婚姻的抗拒。电石火花间,爱玛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不能不要,除非你有能说服我的理由。”这要是放在平时,乔治一定会各种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喝醉之后的他这些技能都变成了灰色。他委屈地道:“不想说。”爱玛板着脸显得格外地冷酷无情。“必须说。不然从明天开始为你挑选妻子。”乔治可怜巴巴地道:“我是你哥哥。”爱玛丝毫不为所动。“法不容情,不要和法官大人套近乎。”有理有据无法反驳,试图用亲情绑架法官大人的乔治惭愧地低下头。在马上就要结婚的危机面前,他投降了。但乔治内心里还有顾虑,他看了达西先生一眼。这眼看的有点偏。要不是爱玛一进来就看他偏了十几度对着空气说话,还真发现不了他在干嘛。爱玛知道就算喝醉了,有些话他在达西先生面前也不好说出来,于是给了他一个单独陈情的机会。“我送你回房间。”达西先生看起来没有失态,但是身体这么诚实的他估计也喝醉了。爱玛有点担心。“你”达西先生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我不要紧,可以自己回去。”爱玛的良心有点不安。达西先生今天过得并不轻松,书房谈话和打了一仗无异,晚上还被乔治硬拉着喝酒。把他扔给仆人未免有点厚此薄彼了。“稍微等我片刻可以吗?”达西先生点头,他本来也不会拒绝爱玛。喝醉了更是有求必应。乔治一下站了起来。“走吧。”爱玛连忙扶住他,走了两步。乔治只是看不清路,没有喝到无法控制四肢的地步。爱玛给他一个方向即可。既然一个人可以搞定,爱玛就没叫仆人过来。走出了餐厅之后,为了避免乔治僵硬的大脑灵光一闪把事情混过去,爱玛表示乔治可以开始申诉了。喝醉的乔治老老实实凑到爱玛耳边。像每个在说秘密的人一样,尽管旁边没有人,他的声音还是压成了一条线:“我不想像母亲一样。”老肯特拉夫人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和老肯特拉先生感情甚笃。所以她被杀之后老肯特拉先生才会一直活在仇恨之中。爱玛困惑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乔治说的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在他六岁时就去世了,所以爱玛的调查没有把她囊括在内。“不止是母亲,母亲家族的人都陷入爱情和发疯一样。这和把性命放在刀尖上有什么区别。可能今天爱,明天就不爱了。家族利益不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乔治说的颠三倒四。“其实我还应该有个弟弟。父亲和母亲家族有利益冲突,父亲没有退让,母亲认为他不爱她了,私下找医生要堕胎。”这个年代的堕胎和二十一世纪的堕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二十一世纪无痛人流只是个伦理道德问题。现在的堕胎教义不允许,而且医疗水平及其落后,一尸两命太正常了。爱玛听到这里,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结局了。乔治的声音更小了,近乎喃喃自语。“我说不定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想。”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