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要你的巧克力?哈,幼稚成这样,也不知道谁才是心智不成熟的人!&rdo;动作过于粗暴,包装精美的礼盒顿时起了褶皱。缎带落在地上,无处傍身,楚楚可怜。路知意顿了顿,弯腰捡起缎带,&ldo;不要就算了吧。&rdo;她平静地把礼盒放进书包,拉好拉链,转身走了。客厅里,陈郡伟的母亲把视线从电视上挪过来,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ldo;呀,到时间了?天冷了,我送送你,路老师。&rdo;路知意摆手,&ldo;不用不用,我骑车回去。&rdo;&ldo;这么冷的天,怎么能骑车回去?不成,我开车送你。&rdo;&ldo;真不用了,庄姐。&rdo;‐‐她本欲叫人阿姨,可庄淑月不愿被叫老了,非让她叫自己姐。路知意弯腰系好鞋带,起身笑笑,&ldo;我本来每天就要锻炼身体,这是学校的任务。骑车也是一种体能锻炼,正好。&rdo;庄淑月只得作罢,&ldo;那,你路上小心点。&rdo;她点点头,&ldo;庄姐再见。&rdo;推门离开。屋内的少年听见关门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想追出去,可到底走到门边又顿住了脚,回头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看了看。那道单薄的身影骑上门外搁着的共享单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都是她的错,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没人愿意被当作小孩,非跟他对着干!校外的小吃街,无论寒冬酷暑,到了夜里永远热闹非凡。路知意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卖砂锅米线的小摊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ldo;老板,一碗牛肉米线。&rdo;天冷以后,她补完课就爱上这解决晚餐。一碗米线,热气腾腾,端上来时还冒着泡‐‐冬夜的不二选择。骑车后的手指就跟冻僵了似的,搓都搓不热,哪怕身上还带着一层薄汗。她僵硬地从筷子筒里抽了双木筷出来,在茶水里烫了烫,正用卫生纸擦干净,就察觉到一群人风似的从身旁掠过。气势汹汹。抬头一看,一群年纪差不多的人,穿得乱七八糟,逮着个男生,动作粗鲁地往步行街尽头推搡。街角是地下停车场,阴暗冷清。她转头的瞬间,瞥见那个被人押住的男生,一愣。眉目清秀,个子挺高,最要紧的是,眼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凌什么。陈声的室友。好几次在跑操时闲闲地立在一边,结束后等着陈声一块儿去哪。那群人,大冷天穿机车装,牛仔裤上破洞无数,还有人脖子后面纹着刺青,张牙舞爪的。路知意一顿,站起身来,想了想,搁下筷子跟了上去。老板在后面叫她:&ldo;诶,姑娘,你的米线不要啦?&rdo;她匆忙撇下一句:&ldo;要。您先煮了搁那儿,我回头就来。&rdo;&ldo;凉了可就不好吃了!&rdo;她顾不上答话,快步追上去了。一群人推推搡搡进了停车场。蓉城的冬天湿冷难耐,更别提这地下一层,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层水雾。路知意闪身而入,入口处有一辆黑色卡宴,她就躲在车后面,透过车窗往里另一头看。为首的人把凌书成抵在柱子上,骂骂咧咧,一个巴掌打下去,隔着十来米都能清清楚楚听见那声音。足见力道之重。那人笑了,声音在这偌大的室内来回反复。&ldo;跟我抢女人,胆子不小啊?&rdo;跟着又是一脚,正中小腹。凌书成蓦地跪在地上,手里的手机重重地摔下来,他捂住腹部叫出了声。接下来的场景不必描述。路知意心头一颤,沿着墙边快步走出停车场,闪身靠在街边的榕树后头,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被冷空气冻得像冰块。她飞快地按下三个键,拨通,&ldo;喂,是蓉城派出所吗?我要报警。&rdo;……刚打完电话,就看见一道黑影从面前晃过,风一样朝停车场入口跑去。她下意识抬头看。那人穿着灰色棒球服,脚下踏着眼熟的慢跑鞋……跟早上一模一样的打扮。他跑操时总是这行头,只除了外套颜色从灰到白再到黑,风骚时鞋子是醒目的大红色,想要低调的华丽,那就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