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轻缘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他就只是望着冯琛,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怪物一般的周箴彤突然厉声尖叫起来。随之而来,平台上的一切都开始扭曲。
孪生妹妹在扭曲中身体彻底被撕裂;而冯琛紧紧抱着储轻缘,闭上眼睛,再没有任何念想,只是等待着死亡降临。
然而,直到周箴彤的尖叫结束,周围一切恢复平静,冯琛和储轻缘都没有遭到任何力量的攻击。
冯琛睁开眼睛,见两人周围一圈,大约两米直径范围内毫无异样,而再往外,整座平台的地面要么被撕裂开数十米的口子,要么被挤压成一堆,甚至有几处地板里的钢筋都被拉扯断。
尖叫过后的周箴彤看起来力竭虚弱,她撑在地面上,四肢剧烈战栗,不一会儿便轰然倒下。
此时的冯琛完全顾不上周箴彤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慌乱作一团,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揭储轻缘的衣服,查看伤势。
突然,一只短箭凌空射来,堪堪擦着冯琛的手划过。他的动作顿住了。
很快,有十几人冲上平台,将冯琛和储轻缘团团包围。
——是南陆人!
冯琛的鞭子立刻扣在手中,随时准备自卫。
然而,这些南陆人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而是朝平台的楼梯口让出一条道,齐齐跪下。
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冯琛有些懵。
不一会儿,就见楼梯口缓缓走出一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眉目明晰如画,看起来有三十来岁,文质彬彬却神情冷峻,自带一股极强的压迫性气场。
南陆人齐声高喊:“宗主大人!”
——宗主……
冯琛盯着来人满是杀意的幽暗眼眸,恍然意识到——这人难不成就是教宗宗主?
可他立刻又觉得哪里有点怪异,很快反应过来,这教宗宗主居然是燕州人长相!
待走近后,宗主的视线转向冯琛怀里的储轻缘,满脸的冷峻杀意缓和下来。
储轻缘重伤之下有些神志模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面色潮红,嘴里喃喃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冯琛感觉到他身体越来越烫,似乎是发烧了,便伸出左手,想去试一下他额头温度,结果被宗主一把掐住手腕,生生掰开了。
强烈的敌意瞬间涌上冯琛心头,他立刻用机械右手反抓住宗主手腕,且用上了更大力气,仿佛要将宗主的手腕捏碎。
“把他交给我。”宗主手腕被冯琛掐得“咔咔”响,语调却很平缓,听不出任何异样,而盯着对方的眼神愈发阴鸷,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教宗宗主。
想到之前所经历的种种,想到霍林韵、利加逻的死,想到重案司十几人惨遭毒手……
冯琛将储轻缘搂得更紧,弯刀尖弹出右手臂,随时准备下杀手。
宗主松开了冯琛,只凝视着他,眼里神情十分古怪,盛气凌人的杀意中似乎带着一丝兴奋,而且尽管杀气满溢,他却完全没有真对冯琛动手的意思,只是道:“我带他回去救治,你再不把他交给我,他的伤势可就要恶化了。”
冯琛也松开宗主,搂着储轻缘的手臂亦有些犹豫松动,身体却本能地向后闪避。
宗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一字一顿道:“伤他的人是你,救不了他的人也是你。”
好像一把尖刀插进冯琛心里,他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这时,储轻缘在他怀中悠悠转醒,眼神涣散,似乎神智依旧模糊,却清晰地吐出一句话:“让我跟他走。”
冯琛浑身猛一震颤,抱着储轻缘的手刹那间收紧,而后终于是放开了。
他将储轻缘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眼睁睁看着宗主将其抱起,转身离开。
十几个南陆人跟在宗主身后,将已经瘫倒在地的周箴彤抬起来,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平台。
就剩冯琛一人跪在一片狼藉之中,身子越佝越低,最后蜷缩成一团。
疑心起
简陋的户外医院中,一个护工打扫完病房,将要换洗的床单、被褥装上拖车,推到后山空场去清洗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