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耀六年,钟会率领魏军伐蜀,此时因姜维率领汉军主力远在沓中屯田避祸,汉中又采取的是放弃外围、诱敌深入的策略,故而致使魏军很容易地长驱直入,汉中就此丢失。
然而汉中虽被魏军占领,但实际上还有几个重要的城池据点仍然在汉军手中,其中就包括柳隐驻守的黄金围。钟会屡次派遣大军进攻孤悬汉中的黄金围,但在柳隐的指挥下,魏军始终无法攻克。直到刘禅降魏后以手书敕令柳隐开城投降,魏军这才进驻黄金围。由此可知柳隐的才能,此人实乃蜀汉后期的杰出将领。
“文然兄和兄长都过誉了,隐只是对兵事有所喜好罢了。”柳隐扰头谦道。
“哈哈,杜兄和柳兄都如此说,柳学史就不必过谦了,爱好军事是好事,如今我大汉就缺乏能征善战的勇将。若君有意从军,可尽管来找清,我与赵子龙将军相识,可以为君举荐一二。”如此人才杨清当然不会放过,此刻自是倾心结交。
柳隐闻言喜道:“多谢主簿美意。其实正如主簿那首《从军行》言道,隐的确想在军中博个功名。若不嫌弃,在下他日定当登门打扰。”
杨清笑道:“某怎会嫌弃呢,休然直管来就是。”言语间他对柳隐的称呼已然从开始的柳学史变为休然了,这厮倒也会拉近关系。
“休然且慢,从军行?某何曾作过此诗?”杨清突然反应过来,好奇地问道。
柳隐不解道:“怎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复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云台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首诗不是主簿所作?”
杨清愕然:“此诗倒是某所作,只是某不曾叫他从军行啊。”这首诗是唐代李贺所作的一首诗中的四句话,全诗还有其他句子,被归在南园十三首中,并无一个确切的名字。
“主簿虽未取名,但据军中兵士们传言,那日主簿当众吟出这首诗后,军中就以从军行呼之,于是此名就此流传开来。”
杨清无语,从军行不是这首诗好不好,不过此诗取名从军行倒也贴切,只是以后真正的从军行怎么取名就是个问题了。
他苦笑道:“从军行这名字倒也合适,看来我们汉军中还是藏龙卧虎嘛。”
一旁三人也笑了笑,柳隐又道:“其实正是主簿的这首诗才使我这几天下定了决心,日后当去军中大干一场、建功立业。”
<divclass='gad2'> 杨清寻思,自己的一首诗居然还影响了一位人才的人生抉择,这倒是让他没有料到的。历史上柳隐在建兴年间声名不显,直到年老后才跟随姜维北伐而在史籍中留下出彩的事迹。推测此间缘由,莫非是他前半生多为文职,这才掩盖了他出色的军事才华?
不提杨清正暗自猜测,柳伸见自家族弟当众说出志向,拍了拍柳隐的肩头:“隐弟你下定决心了?”
柳隐点点头:“兄长,弟已决定了,此后当为云台封侯而努力。”
柳伸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个族弟的才能本在自己之上,只因自己乃是柳家嫡系子弟,而他仅为远支族人,故而如今自家的官位要高过他,本来自己打算待日后成为柳家家主后再倾尽家族之力支持他的仕途,没想到他已下好从军的决心。也罢,此事终归是他自己的抉择,自己只有尽力支持了,希望他能在军中混出头吧。
“文然,尔等在说什么,谁要云台封侯?”就在四人各自思绪重重时,秦宓突然从杨清身后探头出来问道。
杜祯道:“子敕先生,现在还无人云台封侯,我等只是在谈论杨主簿那首从军行。”
“是这般啊。”秦宓带着醉意笑道:“这首从军行老夫也听过,明之你写得好啊,可谓是志向远大、慷慨豪迈。”
“子敕,什么是从军行,直得你如此夸赞。”
杨清四人闲聊时,杜琼已去寻老友敬酒,故而未曾听得经过,此时他回到座位正好听见秦宓的称赞之语,所以有此一问。
“是前不久明之作的新诗,唤作从军行。”秦宓道:“怎么,伯瑜你不知?”未得杜琼回话,秦宓拍了拍额头笑道:“哎呀,某忘了,你也是个沉默少言、不爱出门的人,难怪不知道。”
杜琼也笑道:“某这个不爱出门的人,今日不还是进得你家门来?你这老货最爱揭人短,此刻某不与你计较,还不快念念这首从军行。”
秦宓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的潇洒气度此刻也尽皆显露出来。回到座位拿起酒壶灌了口酒,摇摇晃晃地来到厅中,高声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复关山五十州。”念到此处,停下又喝了一口酒,行至杜微面前继续大声诵道:“请君暂上云台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请君暂上云台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哈哈,好诗啊好诗。”
<divclass='gad2'> 众人闻言也觉的确是好诗,皆想这杨明之不愧为擅长诗词之人,这首诗好大的气魄,当是一大佳作。屋内的年轻人也是不少,见秦宓将这首从军行诵得如此有声有色,听得是热血沸腾,不由轰然叫好。
杨戏甚至走到杨清面前打趣道:“杨主簿这首诗听得戏也想投身军伍去收复山河了。”
“哼,收复山河谈何容易,不是尔等小辈唱几句高调就行的。如今汉室破败、国力衰微,此刻恢复民生、修养生息才是正事,现在想着恢复汉室还早了些。”杨清正待出言谦虚几句,哪知传来几句批评声,他寻声看去,原来是杜微在其座位上一脸冷笑地说道。
您不是耳聋吗,怎么这会听得见了?杨清在心中吐槽不已,此人连诸葛亮都要好言相陪,他哪里惹得起,随即淡淡地道:“杜公所言甚是,此诗不过是清一时之妄言,恢复汉室谈何容易?只是我辈的恢复之志却不能不一直保持啊。”
杨清还是不疼不痒地还了一句,他还以为杜微会有所回应,谁知此人又似乎未听到,竟然闭起眼睛养起神来,这让他生出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也不好再说,只得立在原地。
“曹魏势大难撼,想要凭借我益州一地去兴复汉室只怕是难了,如今还是做好闭关自守、与民休息吧,这几年我蜀中的百姓吃的苦可不少。”这边厢杜琼也出言叹道。
杨清的一首诗连受两位大儒的抨击,有几位敬重他的青年士子本想为他分辩几句,此时见杜琼说到蜀中百姓困苦,也只好作罢,毕竟在场众人皆是益州人士,不得不为本乡父老考虑。就是杨清这个后世益州之人并无多少地域观念,听得杜琼如此说,此刻也不由怔住,默然不语。
秦宓见气氛有些冷场,出言缓和道:“哈哈,休提国事、休提国事,我等还是继续宴饮。”
众人闻言皆回到座位饮酒聊天,虽然气氛有些回暖,但毕竟不如刚才的欢乐,且时辰也不早了,众人陆陆续续地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