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在心中大声拍手:厉害了,我的嫂子。两人混合双打,一人招呼一句,即便走远了,那崔灵心憋得满脸通红,却也不敢多言。她敢对沈妙妙如此说话,是因为那沈玉昭柔弱寡言,向来性子软,很少同人争辩,今日相遇不过是心中不平,想要逞两句口舌之快。谁成想,竟然一句没占到便宜,反而被驳了脸面。那苏茗雪在京师里有名的冷情玉面,她是不敢招惹的。见她气得浑身发抖,和她一起来的齐慕柔只道:“崔妹妹,今日也逛累了,我们这就回去吧。”和这崔尚书之女今日出门就是个错误,齐慕柔心中叹了口气。倒是这沈玉昭……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性情吗?她迈步出了琳琅记,那崔灵心急忙追上来,果不其然开始闲言冷语:“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到时候的春日宴,她要是真敢去,有她好瞧的,大家就是等着看她出丑呢,一个被退了婚没人要的,不知有多丢脸。”齐慕柔仿若没有听到,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呵,以崔灵心这样子,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会出丑呢。她可是有点拭目以待呢。九翚四凤冠4夜晚,承喜宫内,灯火通明。皇家筵席,珍馐美味皆在列。虽不是重要节日,一场在皇家看来的普通家宴,但为了体现其乐融融,太后、皇后、二妃四嫔却也皆在席间就座。齐天合小心指挥着宫人,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长桌上,小细地替坐在上位的皇帝赵璋一一布好菜肴后,便退后听传。这样的皇室家宴,在这宫中并不多见,一来赵璋十六岁继位至今,已经二十余载,该说不说,他确实对得起黄金龙座的尊贵,夙夜勤勉,将大虞国治理的欣欣向荣。励精图治却也有所不及,这后宫的事,他很少过问,像这样聚在一起的筵席,一年也不见得有几次。因此,他威严盛,又深得大臣的追随,却对后宫并不上心,好在有太后和皇后的扶持,倒也安宁。此刻,赵璋坐在首位,太后和他平齐,宴桌却微微朝西,皇后坐在赵璋右手边,宴桌低了一阶,微微朝东,而众人心中,心知肚明的主角惠贵妃邓绾则坐在下手左侧,和皇帝遥遥相对。“今天这场家宴,诸位爱妃也不必多礼,母后前些日子身体微恙,儿臣政务繁杂,脱不开身不能随侍在侧,这里要向母亲告罪了。”赵璋说着举起一直未动的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太后李氏虽然年过五十,却保养得宜,看着赵璋目光柔和,话里满是关切:“皇上日理万机,这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大虞国千万百姓可都系在您一人身上,哀家不过是小病,没什么大碍,皇上不必放在心上。”赵璋脸上笑意加深,还不及开口,却见太后朝着一旁的惠贵妃道:“绾儿,你既晋为贵妃,这后宫的管理操持便也有了你的一份责任,皇后要掌管后宫诸事,你帮着多看顾些皇上的饮食起居,万不可有一丝的松懈。”皇上的饮食起居,自然有尚食局,哪里是需要一个贵妃看顾的,可惠贵妃却立即起身行礼,恭敬道:“臣妾谨遵太后懿旨。”那边,皇帝却摆手一笑,道:“母后这就兴师动众了,儿臣也不是顽童稚子,还会胡闹不成,再者绾儿刚侧封为贵妃,有许多事情不熟悉,还要皇后多多加以指点才行,我就给她们两个省点心吧。”短短两三句话,皇帝陛下处处维护惠贵妃,但席间一派祥和,仿佛所有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在右手边端坐的皇后仪态大方,颔首称是:“陛下放心,绾妹妹蕙质兰心,定是得利帮手。”“陛下,一顿饭的时间您也不忘安排别人做这做那。”坐在右列首位的永安公主似是替两位后妃打抱不平,话语间又是调笑又是亲昵,“今日难得一场家宴,这承喜宫可不是承思殿,您收了您的锐意勤政吧。”永安公主赵棠华一袭真红罗大袖,外面照着一层淡淡金纱,直领对襟上宝蓝色直帔用银线绣着小巧精致的杏花。她只微施粉泽,但在这后宫妃嫔争相斗艳中仍是分外惹眼。皇帝哈哈一笑,道:“皇姐教训的是,那就不提这些了。”一旁的太后敛下眼眸,脸上的笑维持得很好。宴席继续,席间一片欢笑,承喜殿内气氛无比祥和。期间,赵璋的目光偶尔隔着太后向惠贵妃瞟去。娴静的惠贵妃虽未看到,坐在她左侧的杨淑妃却一眼不落地看到了眼里。这位杨淑妃甜美动人,也算得上一位美人,只是和玉面淡拂的惠贵妃坐在一起,就像莲花下招展的莲叶,毫无特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