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必须得阻止。但还没等他冲到楼下,就听那人又开口道,“既如此,苏秦,请王公子去后台更衣。”苏秦一直在邻桌坐着观察着四周的境况,此刻得了吩咐立马就起身,“王公子,请。”傅筠猜到了好友的意图,丢了一锭银子给站在一侧的老板,“借你家台子一用。”老板忙不迭地接了,弯腰道,“您随意。”他这儿也就是个小本生意,在场的谁他都得罪不起。王公子听了一会儿看到眼前要带他去后台的人才察觉到不对。又不是自己要唱,更什么衣?于是他笑得有几分勉强,“您是不是弄错了,今儿是玉笙公子的场。”“没错,刚刚本相还特意问了你,你回复的是随本相心意。这便是本相的心意。玉笙公子的戏本相已经听过了,倒是王公子你,本相很期待。”裴昱瑾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眼底有种玩弄人的快感,话音落了还用一只手轻击另一只的掌心,既是期待也是催促。听到这里,王屿的面色是彻底变了。即便本朝开放,伶人的地位仍旧不高,他今日若是登了这台,明日就会沦为整个盛京的笑柄。至少能被嘲笑三年的那种。“裴相,我……”“王公子,你还是快些的好,言之这人可没什么耐心,今儿你不叫他尽兴了,赶明儿说不定就请王尚书去陛下那听戏了。”傅筠说话向来直接,这么含蓄的威胁倒是不多见。“好,您稍待。”这话几乎是从王屿牙缝里挤出来的。“倒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沈听澜又提步回雅间了。“主子,这王公子都要丢这么大的脸了,怎么还是个聪明的?”“本王问你,在本王厌弃了你把你赶出宫去和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出丑,你选哪个?”沈听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了楼下还在淡定喝茶的人。怪不得能做主角攻,明明是一句拒绝就好,心也太黑了。不过,合他的心意。“那当然是选后者。”孟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答案,他可是要伺候主子一辈子的。“那不就结了。”得罪了裴昱瑾,在尚书府本就不得青眼的王公子只怕是会彻底被放弃了。到底不是专业的,更何况还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又有玉笙公子珠玉在前,这王屿开口简直是对听众耳朵的一种折磨。周围一片奚落声,王公子这辈子怕是都没有丢过这样的脸。偏偏戏已开场,裴昱瑾还在台下看着,不等落幕他就不能下来。花了一千八百两,买了个当众出丑的机会。放眼上京,只怕是前后三年都不会有比这更荒唐更离谱的事儿了。虽说王屿是顺着裴昱瑾的心意了,可这件事少不得要传到王景山的耳朵里,王公子这一顿罚还是逃不掉的。好不容易熬到戏文结束,就在王屿准备匆匆下场离开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地方时。一个钱袋子自上方抛下落在台上,发出一声响。“唱的不错,赏你的。”作者有话要说:裴:请我听戏,你也配?伶人二楼雅间虽然凭栏但不设窗,里面的人若是起身楼下也能看到全貌。那钱袋子不偏不倚正砸在王屿的脚前,阻了他的去路。如果说,裴昱瑾刚刚叫他唱戏是想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那么此刻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了。裴昱瑾循声望去就见沈听澜半倚在栏杆上,带着他习惯性的慵懒向下看。他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笑意在脸上漾开。王屿瞧着脚前的“打赏”,油彩下的面庞变得铁青。他猛地将那钱袋抄起,“你……”裴相欺他也就罢了,这个小白脸又算什么。“既是有人欣赏你的才华,那是好事儿,王公子莫要辜负了。”裴昱瑾收回目光,眼含警告,大有但凡他敢出言不逊就决不轻饶的意思在。“公子,时候不早了,咱回吧。”刚刚的屈辱都忍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翻脸了。王屿身边的侍从瞧着他面色不对,赶忙出言递台阶。但四周的看客并不买账,许是沈听澜开了这个头,那赏钱哗啦啦地往台上丢,其中夹杂着不少铜板。听起来热闹极了。王公子咬牙将手中的钱袋丢下,转身离开,瞧着有种丧家犬的狼狈。沈听澜那钱袋里的数目不小,锦绣楼的老板也不敢随意处置就捧着上来问他。被别人尤其是被他瞧不上的人摸过的东西,沈听澜如何肯要。“给玉笙公子吧,今日唱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