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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5(第1页)

,催发着她内心的土壤竟埋下一颗现在她还不知道叫什么的种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头戴羊骨的蛮子不经意抬眼,对准了郑曲尺所在的方向,或许是察觉到秋的身手不凡,好几次都死里逃生,这一次他如猿猴一般灵巧攀爬上树,蹲姿标准稳定,拉弓瞄准。郑曲尺扭头看着后方,她没错过这一幕,当即紧声道:“秋,躲开!”秋一滞,他如今前方没有遮挡物,对方又居高望远,箭术超群,从哪一方而言,他都很难全身而退,但至少……秋当机立断,一臂将郑曲尺甩开,刚一回头胸口就中了一箭。呃——秋!她从地上赶紧爬起来,余光却扫到那个戴着羊骨盔的蛮子,面容狰狞飞奔而来,他手上高高举起一柄弯刀,寒光森森映入瞳仁,她眼前一片惨白色。但那一刀最终并没有割下她的头颅,反倒他在跃至半空劈落之孙超,一道巨大的冲击力从后方疾射而来,将那蛮子狠狠地撞到了粗大树干之上。他两眼瞪大,猛喷吐了一口血雾,然后惊惧地转过头。“干屹蛮子?”一根长矛抵在他的眼前,一名与他身量不相上下的高大魁梧男子逆着光影,他曲臂后撤几寸,那一双平时嬉笑散漫的狐狸眼,此刻内里却震怒风暴:“你该死!”噗——矛尖直接刺穿了他的眼睛,蛮子痛得哀嚎,双手紧紧抓住矛身,但蔚垚却并没有停止动作,反倒持续的施力碾转。在一番痛不欲生的折磨下,最终,蛮子倒下了。郑曲尺胸膛起伏,怔忡地看向蔚垚:“蔚、蔚大哥……”他冷沉似水的脸转过来,盯注她片刻,才一掌撑在额头上,苦笑了一声:“至少,至少救了你……”死了很多的人吗?她想问。但她又及时闭上了嘴,只因她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之前她不是亲眼看到的吗?这些破关而入的蛮子,是如何残忍折磨跟屠杀那些工匠,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城墙一带。“都死了?”她失神喃喃道。蔚垚喉结滚动了几下,干涩着嗓音道:“没有,但……能活下来的不多,我们来晚了。”但随即他又阴狠道:“不过,有将军在,这些牲口一个都逃不掉。”将军?宇文晟?郑曲尺脑子此刻有些迟钝,她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了他。是啊,有他在,邺国只要还有一个他在,就不至于被这些丧心病狂的游牧蛮子给一直屠戮欺辱,可是……她仰起头来:“为什么来晚了?”蔚垚顿了一下,双拳握紧,沉重低诉道:“桑瑄青,福县不止一个鬼羧岭,六州还有几大关口要守,你的眼睛在一处,灾难便在哪一处,可我们的眼睛却不能只停驻在一处啊。”郑曲尺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她虽然一直都是一个小市民,可她也懂得什么叫顾全大局,她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现在能做得了的。”她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原来当人一旦被挟裹进一场战乱之中,是可以如此的渺小跟无助,普通民众一旦没有了国家军队的庇护,他们竟就如同羚羊一般,是别人想杀就可以杀的。蔚垚听到她竟在经历一场险情活下来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逃避、躲难与庆幸,而是反省、自责与积极面对。说实话,他真的很喜欢她这种向阳明亮的性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蔚垚拿自己曾经的经历跟感悟引导着她:“阿青,能做什么得靠你自己去想,当你发自内心想要做一件事情之后,你就会自然而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了。”蔚垚身上的重担不轻,身为宇文晟的左右臂膀,他自然不会只肩扛救援这一项任务。

他并没有时间与她多说,就得出发了。而郑曲尺等蔚垚领兵去扫荡追捕蛮子之后,这才充许自己不再假装,露出真实的担忧神色,赶紧去找秋。刚才秋在她被蔚垚救了之后,趁着没人注意时就匿了。“秋!”秋听到她的喊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已经拔出了胸前的箭,意外的是伤口并没有流多少血。郑曲尺虽不解,但还是问道:“秋,你的伤势怎么样?”他摇头:“没事,我有药,你赶紧下山吧,跟着蔚垚他们会更安全些。”“那你呢?”“不必管我,最紧要的是别引起宇文晟他们对你的怀疑。”他跟单扁不一样,并没有问郑曲尺为什么会跟宇文晟的人这么熟悉。郑曲尺见他的确不像伤重的样子,就点了点头。刚走出两步,她步伐缓停,回过头朝他郑重道:“秋,谢谢你。”秋愣了一下,手下意识摸向胸口处放木雕鹰的位置。这一次的箭伤会这么轻,全因木鹰替他挡下大部分,才让他能够活下来。是她送他的木鹰救了他。看着郑曲尺走远的背影,他垂下眼。“尺子,不要背叛……”他不想杀她。他以前虽然杀过很多人,杀人对他而言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而寻常。这还是他爷们战斗(求票票)有了宇文晟的军队前来支援,游牧蛮子瞬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这一场小规模侵略战争很快就被平息下来。但这其中造成的损失,不可估计。人命啊,要怎么去估算?郑曲尺小心谨慎,一路侦察着动静,摸索着按原路返回,生怕草丛或石头缝内会蹦出个干屹蛮子。心里正忐忑着,却看到了一路上那些被射死的工匠,尤其是采石场附近,那被血洗一般的场景。其中有一些是她认识的,还聊过天、住过同一棚户,也有不认识的,却偶尔会擦肩而过,他们面容凝固着死亡时的恐惧,倒在地上,身上的血顺着山坡沟壑朝下流去。明明现在是日光灼灼的白天,但却叫人似站以极阴寒之地从头凉到脚。莫名有一种悲凉可笑,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面对这腥臭的铁锈气味,好像已经适应了,不再像一开始被熏得一阵反胃。她这段时日的各种遭遇,比她前辈子二十几年加起来都还要跌宕起伏、惊险复杂。单扁蹑手蹑脚,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回来,他惊讶地扫视了一周,急步奔向郑曲尺,关切道:“尺子,你没事吧?”之前太过混乱紧张,郑曲尺根本忘了他,而他也不知道关键时刻跑哪去了。她瞥了他一眼,一身周整洁净,不似遭难逃命过。她心底猝然划过一道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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