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这世上再不可能有比胤礽更完美的继承人了,那是他用心血浇灌长大的小树,是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更好的太子,是他永远也舍弃不了的储君。大清的江山必须是胤礽的,也只能是胤礽的。康熙心里开始萌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却又一直萦绕在心头抹不掉的想法。原本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直到江宁织造曹玺上奏说江宁府兴建纺纱厂时挖出来一块巨石,上面有双龙戏珠的奇观,请敬献宫中御览。双龙戏珠,本为吉兆,然而此时出现,却让人不得不细品其中深意。皇帝为龙,独步天下,何来双龙并立?这巨石又出自太子要建的纺纱厂中,那另外一条龙,便是太子了。可太子再是储君,也毕竟还不是“君”,如何就敢与康熙比肩?巨石之事一经传出,满朝皆惊,弹劾胤礽的折子更是多到惊人。御书房内,胤礽正带着胤禛整理那些弹劾他的折子,分门别类的列出一张表来,呈给康熙看。“以前还真不知道,原来朝臣们竟是这般齐心,”胤礽自嘲的笑了笑,“可见纺织业的改革当真是动到了他们的命脉了。”康熙边看边问:“那你打算如何应对,纺纱厂和织布厂还开吗?”“开啊,为什么不开?”胤礽毫不犹豫的答道,“不过是个纺纱厂,他们就坐不住了,以后我还要动农业、盐运、矿产等等,有的是给他们弹劾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巨石显画这种糊弄鬼的把戏放在前朝说不定有奇效,可他阿玛是康熙,那可是会算微积分的皇帝,古往今来,就问还有谁?这点子蛊惑人心的手段,康熙一眼就能看破,根本不可能骗得到他,那些人费了这么大功夫,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当然,如果有一天康熙信了,那就是心中已生成不可弥补的芥蒂了,那时候什么手段就已经不重要了。“阿玛,让他们把石头送来瞧瞧呗?”胤礽同康熙商量道,“胤祉那儿正缺雕版的师傅呢,若是这石雕人手艺够好,正好叫进宫里来做事,别叫他一身本事荒废了。”康熙皱眉:“雕版是铜雕,跟这石雕能是一回事吗?”胤礽看向胤禛:“铜雕和石雕,不一样吗?”胤禛:……太子哥哥,您心真大。胤禛觉得,他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于是也不答胤礽的问话,行礼告退。等他走后,康熙嗤笑道:“瞧瞧,你弟弟都比你懂得轻重。这些人都跑到你面前来叫嚣了,你竟然还在纠结石雕铜雕?”“不然呢?”胤礽反问,“名单您也看了,十之五六都是您信重之人,他们以前享受了太多您赐予的特权,就真以为该是他们的了,如今我动了,他们自然会不愿意。”
“朕给他们的,自然也能随时收回来,”康熙不乐意了,“不过是替朕经营的奴才们,难不成朕还动不得他们?”“阿玛您当他们是奴才,他们可未必当自己是奴才,”胤礽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密信递给康熙,“大哥和容若领皇命而去,在江宁却处处受阻,如今连建厂的地也因为所谓的石雕被彻底翻成了荒地。这可是曹家的辖地,若非曹玺授意,谁人敢做这种事?”于成龙去年在任上病逝,新调去的江宁总督根本压不住曹玺,如今整个江宁是曹家一家独大。曹家几乎垄断整个江宁的纺织业,江南布价连年上涨,其中若说没有曹家推波助澜,谁又会信?如今胤礽想要依靠新式纺纱机和织布机压低布价,就是在动曹家的利益,当初选址建胤礽如今是想得开了,可康熙却是钻进了牛角尖。尽管他知道胤礽说的都有道理,也明白胤礽提出这个方法会有成效,但他就是心里别扭,感觉自己这皇帝当得憋屈。小时候为了稳定朝局,他要逼着自己对着辅政大臣和叔王们陪笑脸,丝毫不敢袒露内心的野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那么着急亲政,亲政后又那般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