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马场上飞驰!你才多大,哪里受得起那么大的风,他当真该打!”胤礽顿时急了:“不干他的事,是我非让他带我的,我们就跑了一圈,他就牵着我慢慢走了!阿玛你别打他——”“就知道你舍不得,朕没打他,”康熙对着门外努了努嘴,“叫他在门口跪着呢,你若是听话乖乖喝药睡觉,朕就许他进来陪你。”胤礽赶紧支撑着坐起来,伸手要药,也不用康熙喂,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康熙拿了手帕给他擦嘴,然后示意梁九功出去叫人,自己则是重新小心将胤礽放回枕头上,帮他拉好被子。“朕叫人私下抚恤了那些宫女的家人,”康熙俯身在胤礽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放心,塞楞额的命朕要定了,只是现在还不行。不过他进了宗人府,朕也不会叫他的日子好过的。”梁九功回去就将胤礽拦住他问话的事情给康熙说了,康熙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子为何突然闹了病呢?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严惩纳兰性德,否则这顿打,纳兰性德绝对逃不了。“保成啊,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等你长大了,读书理政了,就能体会到朕的不易了,”康熙温柔的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也欣慰于你会难受,但以后再难受,也不准再拿自己的身子发泄。这次看在你病了的份儿上,朕饶了纳兰性德,但也只会饶他这一次,知道吗?”胤礽不答,只是蹭了蹭康熙的手心。康熙被他蹭的心软,叹了口气:“你是太子,心善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太心软,即便是身边亲近的人,该严厉的时候也得学会严厉,不能纵着他们,否则总有一天会害了他们,懂吗?”胤礽瘪了瘪嘴,康熙连忙安抚道:“哎,不准哭啊,本来就病着呢,越哭越难受!行行行,你还小呢,朕还能替你看着许多年,你若是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胤礽摇了摇头:“阿玛,我知道了,我会学着的。”康熙欣慰的笑了:“好,保成最聪明,想学就一定学的好。你先乖乖养病,朕还有政事,不能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要听话,知道吗?”胤礽点了点头,在康熙起身欲走的时候,又伸手拉住他的衣摆,求道:“阿玛,让那些宫女,好生安葬吧。”人他救不了,能求的便只有这点身后事了。至少不能让她们跟那些害了她们的坏人一起被丢到乱葬岗去,若能得好生安葬,至少她们家里人逢年过节还能去祭拜一下,不叫她们太过孤寂。康熙又拍了拍胤礽的头顶,没有反对。这等小事不打紧,能哄着儿子高兴就好。反正人已经死了,没人再能将此事翻出来伤及他的颜面,他也并不在意她们身后之事。叫人抚恤她们家里,也是见胤礽难受,为了哄他开心才这么做的。至于塞楞额——他敢欺辱到他的头上,就必须得死!一场风波过后,行宫之中换了许多生面孔,所有人都有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怎么过日子,依旧怎么过日子。
若说没有事涉其中,却遭受牵连的,唯有卫氏而已。她好不容易才又复宠,却因为康熙的怀疑而再次被冷落。康熙命人严审了卫氏身边的人,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卫氏是“小主儿”,过了明路的康熙的女人,那些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将手伸到她头上。但康熙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一见到卫氏就想起那些敢在他行宫里行苟且之事的人,便觉得恶心,干脆再也不召见卫氏了。卫氏原本就过得不好的日子,愈发的艰难,奴才们明里暗里说些难堪的话挤兑她,吃穿用度上更是极尽苛责。卫氏本不是个烈性子的人,但即便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一个午后,在被宫女奚落嘲笑掀翻了午膳后,卫氏从屋子里跑了出去,跑到了正在湖边喂鱼的佟佳贵妃面前,当着她的面儿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湖里。佟佳贵妃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赶紧叫人捞上来,又宣了太医来瞧,却发现卫氏身上全是暗伤。毕竟是伺候过康熙的女子,佟佳贵妃立即叫人去禀告了康熙,康熙过来的时候,只见前段时日还娇美动人的卫氏,如今竟瘦得吓人,瘫在床上,就像是被人摘下枝头又丢在地上的花儿,仿佛已经枯萎。自己的东西,便是暂时不想看到,也容不得旁人这般糟蹋,康熙大怒之下处置了伺候卫氏的宫女,然而卫氏却像是失了魂一般,只是静静的躺着,不言不语。佟佳贵妃心有不忍,开口说道:“皇上,您若是对卫氏还有些情分,便将她带回宫去吧,再留在这里,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她虽然不曾插手之前的事,但也知道内情。卫氏虽无辜,但旁人见康熙怀疑她,自然就会欺负她,便是如今斥责处置了宫女也没用,等他们走了,卫氏还是会被磋磨死的。康熙握住佟佳贵妃的手,叹道:“兰苕素来心善,既然你可怜她,便叫她先留在你这儿吧,等回宫之后,你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去处便是。”对于康熙这种甩手掌柜的行为,佟佳贵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康熙哈哈大笑,搂着佟佳贵妃便往她的屋子里去,再没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卫氏。卫氏终究是又哭了。念珠留下来照顾她,见她如此,低声劝道:“小主儿,如今您用命给自己挣来了一条活路,便不要再期待那些虚无之物了。”去年,她又何尝不是走投无路,拼了命想赖上纳兰性德,给自己挣条活路呢?所以她理解卫氏的做法,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在前头。“我们贵妃主子,是个心地极好的,你若肯安心待着,她定然不会叫旁人轻易欺负你了去,”念珠又道,“但你若存着踩着主子飞黄腾达的心,那趁早滚远点儿,我绝不会容任何人欺负到主子头上去!”卫氏终于开口:“我,也曾是你的旧主。”“那又如何?”念珠嗤笑,“当年我快被人弄死的时候,你从不曾伸手助我半分,而是选了那个你以为能帮你的宫女,如今被她磋磨成这样,是你活该,怨不得旁人!”“如今我念着当年与你曾在行宫相伴过的旧情,不会揭穿你的歪心思,但也绝不会容你伤害贵妃主子!在行宫这段日子,你老实点,不要给贵妃主子添乱,等回了宫另有高就,你爱怎么样,我也管不着。”有小宫女送了太医熬好的药进来,念珠接过端到卫氏的面前,伺候着她用了,动作轻柔,但言语却依旧锐利:“卫小主儿,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