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保成咿咿呀呀的轻叫着,眼神一直追着大公主不放。“咱们保成阿哥这是疼爱姐姐呢,”苏麻喇姑将那串珠子套在大公主的手腕上,“大公主不是也给保成阿哥准备了礼物吗?”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大公主,示意她亲手放进保成的襁褓里。然而大公主却没有接。她珍惜的摸了摸手腕上那串碧绿的珠子。康熙拿来做手捻的珠子,挂在大公主的手上却是正合适的手串,就好像是专门给她做的一般。小小的大公主早早就远离了亲生阿玛额娘来到宫里,太皇太后对她很好,按公主的份例还添了许多给她,从不曾亏待过她,但也不曾给过她什么特殊的东西。她有的,二公主也都有,在这宫里,没有什么是独独属于她的。而今天,她收到了一份珍贵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她见过这串珠子,是在汗阿玛的衣襟上,那定然是旁人没有的,如今,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大公主还太小,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她能想到的,就是也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弟弟。大公主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长命锁,那是她出生的时候,额娘亲手给她带上的,她从不离身,珍视异常。但现在,她想把它送给弟弟,因为她喜欢这个弟弟。苏嬷嬷说过,这个长命锁是极好的意思,她希望弟弟也能极好极好的。“这丫头——”太皇太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当真是纯善极了,就这么个最珍视的东西,还想着送给弟弟。”苏麻喇姑帮着大公主将长命锁挂在保成的脖子上,也含泪道:“咱们大公主疼爱弟弟,保成阿哥也疼爱姐姐,多好啊,这是福气。”保成送给大公主那珠子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他并没有觉得那珠子有什么珍贵的,却不想一时善念,换来了姐姐最最珍视的长命锁。他看着眼前早已没了不满,对他满眼温柔友善的姐姐,突然也有点想哭。多好的姑娘啊,只可惜生在了这个时代,生在了皇家。阿哥们尚且还能为自己争一争,而公主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既定了命运。康熙朝的公主,几乎都远嫁蒙古了。眼前的姐姐,想来也会如此。他该怎么做,才能帮一帮这个纯善的小姑娘呢?保成并不知道历史上的胤礽是什么时候册封太子的。他依稀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有赫舍里皇后临终嘱托,康熙直接将刚出生的胤礽立为太子的片段,但如今他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可依旧是“保成阿哥”。保成不由得心生奢望——万一他现在身处的清朝不是历史上那个清朝呢?
说不定他压根不会被立为太子,也不需要去承担胤礽那么沉重的命运。身为一个非历史系毕业的普通现代人,保成对于康熙为什么要立胤礽为太子的理解还停留在康熙对赫舍里皇后的钟情以及嫡子的特殊身份上,但目前据他观察,康熙绝不是一个痴情的男子。赫舍里皇后丧期未过,康熙就接了钮祜禄氏进宫,虽然初时因为他闹得有些不愉快,可听宫女们闲聊,康熙后来亲自去探望了钮祜禄氏,又赏赐了许多,如今宫里都在说他们感情甚笃呢。一想到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个还很稚嫩的钮祜禄氏,保成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家亲爹一声禽兽。听说钮祜禄氏如今不过十四,康熙竟然也下得去手!除了钮祜禄氏之外,康熙也没冷待了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二公主的生母马佳氏又有了身孕,说是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保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大公主被奶娘领着过来,直接脱了鞋爬上了保成的床,将他搂在怀里,“这是恭亲王福晋给我的,咱们一起看。”保成低头看去,却是一叠纸片,每一张纸片上都写着一个娟秀的大字。这应该是恭亲王福晋亲手所书,拿来给大公主认字用的。保成如今已经弄清楚了,大公主不是他的亲姐姐,而是堂姐,是他五叔恭亲王常宁的嫡长女,自小就被抱进宫里,养在太皇太后身边,记做康熙的养女。顺治朝的时候便有抱养宗室贵女入宫抚养,充作公主和亲蒙古的旧例,但那是因为顺治的女儿缘薄,虽然生了六位公主,但相继夭折,只存其一,故而这和亲蒙古的重担,只能由康熙的堂姐们来承担。而康熙初时也是子女缘薄,为了以防万一,太皇太后便做主将大公主认进了宫里。后来二公主、三公主相继出生,保清和保成两位阿哥也都安好,瞧着康熙的子女缘分算是到了,太皇太后就没再选其他宗亲贵女进宫抚养,大公主便成了康熙唯一的养女。不管宫里的其他人是如何看待大公主的,对保成而言,堂姐和姐姐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他还会更心疼堂姐一些——毕竟堂姐如今承担的,本不该是她需要承担的命运。她的双亲健在,也都对她十分疼爱,却因为皇室公主的重任而被迫分离,即便是恭亲王福晋想对她好,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给她塞东西,明面上见着,只能恭敬喊一句大公主。怪不得每次见过恭亲王福晋后,大公主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可她偏又有苦难言,不但不能哭,还得强撑着对所有人笑。她才五岁啊,多叫人心疼。“你们,走远。”快满周岁的保成已经能控制自己说些断断续续的话了,他小手一挥,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宫人们不敢不听,都往后退远了。唯有大公主的奶娘不肯离开,还假笑着道:“保成阿哥只管与大公主玩,奴才在这儿瞅着,省得一不小心掉下床,叫太皇太后担心。”保成这张床三面靠墙,唯一对着外面的一侧,还绑着栏杆,别说他跟大公主都不是爱闹的性子,即便是在床上翻跟头,也掉不下去。大公主的奶娘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想离去,想听着大公主跟保成说些什么罢了。大公主一向是软和的性子,奶娘这么说了,她也不会开口反驳,但保成可不是软包子。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总对着他姐姐指手画脚的奶娘了,如今她竟然还敢摆谱到他的面前,如何能忍?“滚!”保成沉下来怒喝道。他如今说话还不利索,只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但这惜言的模样,却更有架势一些。就连大公主都被突然沉了脸的弟弟吓了一跳,可那奶娘却依旧假笑着:“哎呦,哪个狗奴才敢教阿哥爷说这种话,阿哥爷,您可千万不能当着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