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醒醒”谢恩猛地睁开眼,透过藤蔓缝隙露出的光,判断出天色已晚。“你睡了四个小时。”檀桐盘腿坐在地上,语气里并不带责怪,更多的是好奇和隐隐的雀跃。好奇素来浅眠的谢恩怎么睡得这么安稳,雀跃功夫不负有心人,灯也已经搞定了,还有意外的发现。长时间抱着臂的姿势让谢恩手部发僵,还是檀桐侧过身,主动从他掌心掏出发绳,手指翻飞,灵巧地给他束起马尾。“拿这么紧,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檀桐小声埋怨,却下手依旧轻柔。“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一直留着吧。”“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来看看。”藤皮做的灯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不同,只是在火光下透露出层亮色。“刚刚在苔藓旁边翻到油枞了,虽然油枞防水性一般,但撑两天足够。”他摊开手掌,里面安静躺着微微发亮的蘑菇:“而且我试了下,异能可以保鲜菌类,就算灯坏掉也可以尝试再修。”谢恩脸上诧异神色转瞬即逝。激化生长和让目标坏死只是低级异能,是个激化类异能者都能做到,就是效果好坏不同而已。可抑制生长和保鲜只要能使用出来,就至少算是偏高阶的异能者了。檀桐绝对没有他自认的那么弱小。“外面雨正好变小了,今晚我们可以出去试试信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檀桐没意识到谢恩正在想什么,言语间带着雀跃。“好厉害。”谢恩看着他这几天都愁云惨淡,此刻难得出现朝气,忍不住揉揉青年凌乱的头发:“桐桐好厉害。”“不要摸。”檀桐有些局促地低下头,蜷缩起身子,抱着灯笼收声。明明他比谢恩大足足五岁,还总因为个刚成年的男孩阵脚大乱。这一缩给了谢恩打量着他全身的机会,很快发现不对劲,微微蹙眉,担忧的目光看向他的腿。檀桐的裤子早就破得厉害,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谢恩就是害怕他伤口开裂,几乎连红色晕染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上面鲜血分明多了不少,而且隐隐约约还在往外渗出。“给我看看,腿怎么了?”他冷下声。“没事,走路的时候伤口有点裂开。”檀桐想证明自己没大碍,轻描淡写地站起身,可分明腿部只是被碰下,他都疼得睫毛在颤抖。“还没事。”谢恩无奈拉着他重新在地上,小心给他卷起裤脚,里面重新开裂的血痂触目惊心。“腿保持住,别动。”谢恩脸色越来越差。他拿出仅剩的草药给檀桐伤口敷上,然后用藤蔓环形包扎,迅速而熟练地打了个正儿八经的结,端详会后,神色才缓和下来。“至少让血不会渗出来,不然感染怎么办。”“还是先去找信号吧。”檀桐着急的是其他事。“找到信号才能离开这里。”谢恩并不认同这个看法:“如果我们联系上别人,那些盯上我们的人,自然也可以反锁定我们。”“你如果总是瞒着自己身体状况,到时候被追上怎么办?”他知道檀桐也是为了出去找材料,才把伤口碰裂的,可他仍然止不住地心疼和后怕,讲话也没那么客气。“我真没事,你要这么说,如果他们想搜山,随时也可能会找上来。”“雨马上停了,后面不知道还会不会再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檀桐仰头看着站起的谢恩,寸步不让:“我以为你会更想抓住突破口。”
两人的思考模式在这件事上诡异对调,素来主动的谢恩选了拖延寻出路,本爱求稳的檀桐则想求救破局。这一路上,他们也是难得出现分歧。“不去。”谢恩语调生硬,似乎还带着恼怒的成分,重新抱着腿坐下:“要么我一个人去,总之你不能去。”“我不去怎么盯着光源和菌类。”檀桐无奈,还想开口劝说:“你”“我害怕,可以吗。”粉色的眸子被火焰映出落寞的情绪:“桐桐,我真的害怕。”“你现在没法跑步,这伤遇到雨水还会开裂,见到猛兽怎么办,遇到那些异能者又怎么办?”他看着轻描淡写,其实也不敢去细想泥石流时的恐怖经历。若是檀桐身上没有存在指令,那现在还能完好站在自己身边吗?“你不该想这么多的。”良久,檀桐轻叹:“小恩,你不需要为我去做非理性判断。”“我觉得如果站在这的是其他人,你会选择出去找信号。”谢恩抿嘴不语,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檀桐说的是事实。留守的话,明天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檀桐只是不轻不重的皮外伤,如果两人分开更危险,光源也容易出问题。综合来说,他们同出去找信号带来的收益远高于风险。当然这个收益是相对两人,而不是相对檀桐。他身体本就一般,之后很有可能因为在雨林里的损耗留下病根。暴雨马上就要转成小雨,留给他们的剩余抉择时间并不多。“但你不是别人。”谢恩情绪隐隐有些烦躁,檀桐在大是大非面前太过伶牙俐齿,可他没办法这么轻巧拿檀桐的健康和性命相赌。“对,既然不是别人,所以要一起承担风险找到最优解,所有赌注都是为逃离这里。“毕竟我是你的”檀桐顿了顿,细若蚊蚋地小声道。“男朋友。”“男朋友?”谢恩仿若喃喃自语地开口,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唇角勾起释然的笑意。“好,咱们出去找信号。”“嗯?”檀桐本以为还要和他继续掰扯阵才行,没想到突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才好。“不过既然是我男朋友”没等他反应过来,谢恩抢先一步轻轻捏捏他的耳垂,柔声开口。“我现在可以听桐桐的,那有来有往,出去后,你也必须要听我话。”“好吗?”“嗯。”檀桐轻轻点头:“但你不能做过分的事。”比如又和泥石流的时候般,擅自决定该让谁独活。“好。”谢恩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垂下银灰色眼睑,揽着他的背,宛如呓语般覆耳轻声道。“只要能和桐桐一起好好活着,我就不会被灾难禁锢。”他宛若受伤的堕落天使,明媚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银色发丝随性散乱,少年肆意又眷恋地摩挲爱人的肩膀。“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