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筠做的这?一场梦快将自?己力气耗尽了,此时凝眸看清抱着她的人,才想起自?己迷糊之中乱喊了什么。她涌出一阵羞意?,一时顾不上梦境带来的心悸悲痛,只想将自?己埋回被窝里去,小声喃喃:“我,我不是?故意?的……”夏文棠见她终于清醒,问道:“可好?些了?”她见楚筠一脸窘迫的神色,宽解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提早喊了两声罢了。”“这?是?做了什么梦,一头的汗。”“梦到了爹娘……”楚筠庆幸之后,亦想与人倾诉梦中的惶恐,不知不觉便?说给了夏文棠听。夏文棠没想到她做了个如此惨烈的梦。难怪情绪会如此激动。她抱着楚筠安慰了一阵,等下人送来安神汤喝过,又看着她重新躺下,才轻轻掖好?被角离去。做了这?么个梦,楚筠其实不敢再睡,可又担心夏文棠会撑着陪她,只好?面向着内侧乖乖闭眼躺着。许是?白日里歇过几?个时辰,果真到天亮前她都再没生?出困意?。不过知晓是?梦,爹娘都还?好?好?的,楚筠一颗心也?渐渐安稳了。用早膳的时候,炽热阳光晒落眉间,那可怖的梦中景象似乎也?都在逐渐模糊。何况她还?不敢回想。夏文棠见她看上去已经无恙,这?才稍作收拾回去了。回去后看到儿子过来,便?告知了楚筠那儿的情形,亦说到了后半夜的事。魏淮昭闻言皱眉,问母亲:“她做了怎样?的噩梦?”夏文棠将楚筠那梦告知后?,见儿子神色有异,疑惑道:“怎么?”魏淮昭回过神:“没事,娘。她本就不经吓,会?做噩梦也是?难免的。”魏淮昭离去后?,魏颂慢慢悠悠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伸手揽人看向儿子离去方向:“你儿子是?心疼人呢。”夏文棠将肩一抖,看着他道:“不是你儿子?”“以前那脾气可和你年轻时一般无?二啊。”“是?是?是?。”魏颂怕夫人翻旧事,连声道。不过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刚刚我没?听错吧?我的未来乖儿媳竟都已经喊过你娘了?”这重要么?夏文棠瞥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回了房。魏颂心想,这重要啊。当年儿子与那粉雕玉琢的小小姑娘定下?亲事时,他就想着何时能听楚丫头喊声爹呢。因为长公主?有过吩咐,楚筠夜里的情?形也被侍女告知了云宁。于是?她又遣了医女过来,再为她好好诊一诊脉,看是?否需另开个方子。楚筠连连说着不必。她不过做了个吓人的梦而?已,谁都会?做噩梦的,不用如此。她本就怕苦,汤羹药膳虽掩过苦味她都不太想吃,药汁更是?一点都不想碰。
楚筠这心思全都写在了皱起的眉头上,加之医女诊过后?说无?须再开方,长公主?也就不再提起。小郡主?这一番玩闹所?造成的动静不小,何况连皇上都得知了,还送了赏赐来。此行随圣驾前来行宫之人,几乎都听说了一二。若说楚筠先前借狸奴得了长公主?看重,那是?运气好,眼下?救了小郡主?一命,可就全然不同了。已有各家在提醒小辈,若得机会?,可与这位楚姑娘走得近些。楚少卿这女儿据说是?个心性简单的,性子也软,想来交好关系并不难。若往后?家中何时有需要在长公主?面前讨个好的,也能借她这路子说上两句话。话虽如此,但之后?的日子里,旁人才发现楚筠并不爱出门,根本连面都见不着。行宫不似京城,楚筠先前若不是?要陪着小郡主?,她自己是?不乐意出门的。走上一段路兴许就要遇上宫里的某位贵人,甚至可能会?见到皇上皇后?。因先前在季府险些被喊出来抚琴,楚筠想到皇后?还心有惶惶。也怕自己一紧张,将那季府抄家的梦给说漏了嘴。自明华郡主?被禁了足后?,长公主?这儿的宫院可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安静。楚筠又因那日之事,被云宁殿下?叮嘱着好好休养。长公主?似乎是?因女儿的顽皮,对?楚筠生了几分亏欠之心,待她甚好。每日分送给宫里各贵人的东西,都会?记得让人给她也送一份。楚筠又连吃了好几日的药膳,是?一点儿不想再闻见药膳的味道了。如此休养了些时日,楚筠气色瞧着也比之前好上许多,才终于停了那药膳。这日侍女端了碗楚筠喜欢的甜水汤来时,说道:“楚姑娘,奴婢刚回来时,瞧见魏公子去见了长公主?殿下?,然后?正往这儿来呢。”话音未落,魏淮昭果真来了。侍女本想去问过楚姑娘,可要将人请进,他道只?是?见人说些话,就不便入内了。楚筠一听见魏淮昭的声音,嘴角就不自觉弯了弯,一下?起了身?要过去。待见着人时,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仿佛有多喜欢他似的,要叫人笑话。而?且这会?儿又想起来,那日自己哭得满脸泪定然很丑,还被他背着,说了些傻兮兮的话,哭湿了他半个领子,顿时又不太想见他了。魏淮昭眼见着小姑娘的脸色好一番变化,笑容缓缓收敛显出窘色,最后?竟默默抬了手搭上门沿,仿佛作势要关,瞬间抬起胳膊一手抵了上去。他道:“筠妹妹这是?,想请我吃闭门羹。”楚筠讪讪收回了手,笑出甜甜梨涡说:“怎么会?呢。”魏淮昭漆眸微凝,落在她红润潋滟的脸色上,细细打?量了一遍,方显出满意来。他的眼眸深邃,泛着冷意盯着人看时就格外有威慑感,可他落向楚筠的视线却只?藏着几分柔和,这么被瞧着,虽无?压迫感,却有另一种紧张。“怎么,有东西?”她刚喝了甜汤,难不成是?嘴角没?擦干净?楚筠正想去擦,却见魏淮昭笑得眉眼舒展,便知他又是?逗她的。魏淮昭探向怀中,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楚筠好奇地接过来问:“还是?驱虫的?”上回的驱虫药粉尚未用完呢。魏淮昭笑意稍敛,同她轻声道:“上回听母亲说,你做了噩梦。”季府寻了人扮作匪徒,杀了告假回乡的楚氏夫妻,掠走楚筠。这梦境与前世他所?查得的如此相近,于她而?言当真仅是?个梦?楚筠愣了下?,点头道:“就是?一个噩梦,其实我也快忘了。”魏淮昭循循再问:“之前可还被魇过别的?”楚筠当他只?是?随意一问,虽记不大清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