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有自家与?外人的区别。杏柳想着想着,不免暗自泛起?嘀咕。好像哪里不太对,说起?来,她今早出府时也感觉怪怪的。那个时辰,她瞧见的都不是往常准时经?过的眼熟小贩,且隐约在府邸附近看到好些生面孔。但长街又不是禁地,日日有人往来,这也不值得奇怪吧?杏柳随意一想,心思便又被一肚子气拉了回来。“好了,总之?今后魏家的事与?我们无关。”凝竹冷着脸色道,“告知院内外所有人,不许再在姑娘面前提魏家半个字。”……是夜无月。熄了灯的房中墨色深深。楚筠睡着了,但仅是浅眠,并不安稳。暗中一个人影悄然?靠近,停步在了床榻之?前。这两?日他一刻未阖过眼,在见到她后,神弦才得以松缓。白日里他难以前来,可深夜潜入又怕贸然?惊吓了她。他俯身低头?,见睡着的姑娘眉头?紧蹙,下意识想伸手将其抚平,可又在将要碰着时停住了指尖,暗叹口气。明明睡不安稳,却连他给的安神香也不愿用了。正这时,浅眠的姑娘不知梦见了什?么,盈盈泪珠自眼角聚集,又缓缓滑落擦过梨涡。魏淮昭终于没能忍住,轻柔小心地将泪擦去了。虽然?他动静极轻,可楚筠眼皮轻颤,在睡梦中亦有所感,仿佛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倏然?间添了几分清醒,缓缓睁了眼。可房中虽暗,也能看得出眼前并无他人。楚筠愣神片刻,复又垂落了目光。就在视线不经?意扫过枕边时,忽然?一顿停住了。翌日,凝竹端着空了的碗碟出来时,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姑娘脸色今日好上?许多,也终于有了几分精神用膳。这真是太好了。杏柳原本?喊了几个下人一起?收拾院子偏角,可过去时一瞧,那兔子面具竟不见了。分明是她亲手丢掉的,难不成是被什?么野猫叼走了。会不会是谁先一步收拾掉了?杏柳正想问?问?,忽见凝竹在廊下喊她。“凝竹姐姐,姑娘今日如何?”杏柳快步过来,得知姑娘恢复了不少精神,心中自是高?兴。她们怕姑娘难过,可哭着伤身,不哭伤神。还是得将那负心汉忘了才是正经?事。话虽这么说,可在得知那位宁探花竟请了媒人前来说亲时,她们还是很诧异。姑娘这亲事才刚退呢。楚承义和夫人想着女儿正难过呢,便寻了个说辞暂且按下了。楚家退婚之?后,京中有不少人家皆在留意楚少卿这独女。听?闻她姿色出挑,性子也温软乖巧,若非亲事早早被定下了,有意之?人怕是只多不少。更何况如今她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只是没想到那宁煊动作竟如此之?快。这探花郎刚入了刑部任职,还能分出心思立即上?门求亲,怕是早早就惦记上?那楚姑娘了吧。楚筠沐浴时有些心神不定,听?杏柳提了一嘴,才回过了神,疑惑问?道:“谁呀?”杏柳道:“就是先前那中了探花的宁公子。”
楚筠这才想起?来。难怪白日里隐约听?见院外有箫声传来,她还当是谁在街上?一时兴起?。可此刻她心中脑中都乱糟糟的,哪有闲暇在意别的。将半张脸埋进浴水中,委屈亦如水中那串小泡泡般浮了出来。虽然?她有好些不明白的,但心里却还是想要信他。若魏淮昭最后骗了她,她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沐浴过后,凝竹服侍姑娘歇下,便同杏柳使了眼色离开。楚筠瞧见了,还只当她们是在担心自己,并未在意。可“哈哈哈。”季常斐大笑着推开了身边的美妾,示意仆从倒酒。女子慌忙披衣掩去身上青紫,只怯怯地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季常斐仰头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神色仿若还没腿伤之前。他早看那赵蟠不痛快了,死了清净。至于那个魏淮昭,要?怪只怪他来的太凑巧,恰好替他担了此?事?。赵蟠此?人太不识抬举,惹在他气头上,丢了性命哪能怨得了他。可虽说他始终是?季家的人,但腿残失了看重,事?后难免有些慌,这?才动了寻人替罪的心?思。只是?没想?到,父亲在得知他栽陷那魏淮昭之后,非但没训斥他,反而面色和缓道了声机灵。自他这?双腿废后,便被家中视为废物,许久未得过父亲的好脸色。季常斐当然格外得意,满心?畅快。听手下人说,那半截身?子埋土的赵老儿一早从病榻上爬起来,被人撑扶着一路斥骂魏家,到了御前求圣上做主。阵势之大怕是?连御街上路过的猫狗都知道了。这?是?铁了心?要?魏淮昭给他孙儿偿命啊。若不是?父亲不许他近日出门?,定要?前去看个乐子的。季常斐想?到刚听闻的魏楚两家退婚之事?,不禁又肖想?起那丫头的娇柔身?姿来。妾室如今那楚家怕是?不答应,大不了先给个正妻之位,将人弄来再说。倘若父亲心?情一好真点?头应允了,且看谁敢跟他季常斐抢女人。……楚筠在得知魏淮昭下狱后,就始终心?神不宁的。手中筷子在面前碟子内拨了十几个来回,却连菜叶子都没少掉一片。凝竹心?道姑娘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胃口,这?下又该如何是?好。就连先前夫人来与她说话,姑娘都心?不在焉的。可再如何也?只是?魏家的事?,现下与他们早已没了关系。凝竹端了一碟姑娘最爱的糕点?进来,楚筠一抬眼,就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凝竹,可打听到什么了?”她不经意听到了下人们说的那些,却不清楚具体情形。心?慌慌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