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多时,最终狠狠的干咽了一下,道:“云竹曳那小子?如今愈发大胆,定国公那老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竟是告到了将军府。”
“我母亲,她,她断定了是我先招惹云竹曳,如今将我好一顿打,我好容易才逃出?来……”她气喘吁吁,饶是如今性命关天,她还不忘抓起一个鸡腿。
郁云霁瞧着她这幅好似没吃过饱饭的样子?,凝噎道:“莫说是被周将军追杀,若是你说今日这番是从哪里逃难回来,我都?丝毫不会怀疑你这话的真?假。”
“宁可撑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嘛,”周子?惊利落的将唇边的油擦了一把,“让我在此处避一避,我母亲到底顾忌你的身份,不敢提刀前来。”
介于她之前的种种,郁云霁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周子?惊干咳了几声:“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正堂热闹起来,一旁洒扫的侍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随后转身朝着半月堂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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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是,这般嫌恶我了吗……”孤启微微颤着声线。
方才他让侍人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却不曾想,他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郁云霁不是不喜欢炸鸡,她同?依弱说起这样的吃食时,兴许是喜欢的。
可因为炸鸡是他做的,出?自他的手,郁云霁便厌屋及乌的不愿再尝,而是将他劳碌一下午的成果全然便宜了周子?惊那莽妇,绝不肯再尝一口。
郁云霁讨厌他。
这一念头萦绕在他的心头,恨不得将他干涸的心撑得再度裂开,连带着那生根发芽的种子?一并撕碎。
孤启无助的蜷紧了身子?,将头埋在并拢的膝盖上。
怎么办,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讨好了郁云霁了,若是得不到郁云霁的欢心,他便会被送出?去,嫁给?别的女子?。
一想到别的女子?,他便忍不住的想要恶心,他只想留在郁云霁的身旁,哪怕是,哪怕是做侍,再不济,他也可以不要名分,只要郁云霁能留下他,让他留在王府服侍她。
他此刻唯一能献给?郁云霁的,便是这一身的厨艺,可郁云霁看不上他的厨艺,在她的眼中他一无是处,如今他除了贞洁,什么都?拿不出?手了。
这一念头方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孤启抬起了婆娑的泪眼。
是啊,他还有贞洁,男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洁了,只要郁云霁能喜欢他,哪怕只是喜欢这一副皮囊,那也是好的。
那一瞬,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孤启毅然决然的起身,狠狠将眼角的泪痕抹去,随后立于青镜前,颤着手覆上了小腹上的一点凸起。
那是象征男子?贞洁的守宫砂。
周子惊将此事的原委同她讲述了一遍。
原是那日她被云竹曳拉扯去,不曾想?那日正巧撞见了归府的定国公。
云竹曳扯着她的袖口,她挣脱不开,又不敢用力,怕女子力气大,伤到了云竹曳,故而无奈的任由这位祖宗拽着。
只是不曾想?,这一拽便拽出了事。
定国公如今最?为看中这两个未出嫁的儿子,下了车舆却瞧见?她同幼子拉拉扯扯,而周子惊又是名声在外,云锦辛一时?间更是怒不可遏,国公府当即涌出一众女卫,将云竹曳带了回去。
云锦辛没有放过她,着人修书一封,传到了她母亲的手中。
她不知晓云锦辛如何同她母亲说的,待她母亲得知此?事?,她也?平白?的受了这无妄之灾。
周子惊抹了把脸:“郁宓,你?哪里知晓我这几日如何提心吊胆,一边提防着他们云家人,又一边小?心着我母亲,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知晓我招惹国公府,我焉有命在。”
“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吗,”郁云霁宽慰她,“你?先在我府上休息片刻,待我处理完政事?,便同你?出去散心。”
周子惊搂紧了她的腰,直叫她喘不上气:“郁宓最?好了。”
她急声咳着,偏头却看见?一片衣角。
红衣如火,其上的暗纹在落日下流光溢彩。
郁云霁抬眸,对上孤启那双含着泪的眼眸,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注意到孤启眸中翻涌的妒火,可周子惊却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并不亚于她母亲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