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场,到底有几分真心,说的话又有多少只是场面话,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没人会在意。谈裕再没了心思谈生意上的事,擦灭了那支烟,下楼直接上了车。“回京郊。”“三少,罗小姐还没下来呢。”丁芃文早就等在了车上。“我说回去。”谈裕口气隐隐能听出怒气。丁芃文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了嘴。依旧是走的高架桥。车开得很快,谈裕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天台上罗意璇和谈敬斌俯首帖耳的画面。心上像是被热油滚过,连着呼吸声也重了几分。“三少,又降温了。”丁芃文坐在副驾驶上也不安生,小声地,试探着说了一句。然而,后面的人没有回应。风愈加大,今年的春天好像来得格外艰难。就连坐在车里,都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爆裂声。大概又开了十几分钟,谈裕依然闭着眼,却突然开口。“找辆车接她。”没说是谁,但丁芃文心领神会。“好嘞!”“什么都不用说。”谈裕补了一句。“知道知道。”罗意璇从天台上下来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谈裕。转眼,晚宴结束,手机也是一点动静没有。已经这么晚了,公交地铁早就停运了,他不会是把她丢在这,想要她自己回京郊吧。不适感达到了顶峰,她确信,自己应该是那一晚找佘山庄园迷路的时候,淋了雨感冒了,这会儿身上烧灼感越来越强烈,却感到越来越冷。她在手机上叫着车,但是这大晚上,哪里有车愿意从市中心到京郊往返。她穿着那条漂亮精致的礼服,拖着厚重的裙摆,一个在路边等了好久好久。肯定会有媒体拍到。刚参加星程的晚宴,就被未婚夫丢在路边,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特别精彩。原来,谈裕根本不屑于在外人面前伪装什么好好夫妻。他是完全随心意,高兴了就搭理她一下,不高兴了就怎么难堪怎么来。站在冷风里,浑身快要着火。罗意璇突然特别想哭,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委屈烧灼着她最后的理智。如果父母还在,大哥还在,她一定不会遭这么多罪。没办法,只能沿着马路,一点一点往回走。走了有十几分钟,身后有喇叭声,回过头,迎上了刺目的车灯光。车上有司机下来。“罗小姐,请上车。”罗意璇大概缓了几秒,才回味过来,冷笑了一下。谈裕这是又“良心”发现了。坐在开着空调的车上,她再也坚持不住,缩在角落里,抱着车上的毛毯,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叫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地方。“谢谢。”罗意璇勉强撑起身体,很低声地道谢。站在那扇门前,她用尽仅存的力气,按了门铃。照常是于妈开的门,一楼没见到谈裕的影子,但是瞧着门口的鞋子,罗意璇知道他已经回来了。电梯越过二楼,她直奔自己的卧室。礼服都没力气脱掉,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困意越来越浓,她马上就要睡过去,却又被手机铃声叫醒。
“喂。”她挣扎着去接。“到二楼来。”罗意璇难受到了极点,可再怎么不愿,也没办法拒绝谈裕的要求。“马上下来。”她强撑着坐起来。费力地解开礼服,她匆忙往身上套了一间衣服,妆都没来得及卸掉就下了楼。到二楼的时候,谈裕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她只能等着。但也没等多久,电话就结束了。谈裕放下电话,拿起了一边的药和温水,示意罗意璇过来,递过去。意料之中,刚刚甩了她这么大个巴掌,这会儿又到了给甜枣的时候了。罗意璇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子上却也只是顺从。两人之间还是隔着点距离,她上前一步,正准备去接。谈裕却在她身子前倾,举起双臂的时候突然抬高了拿着水和药的手,叫她不仅没拿着扑空,反而有点失去重心,一下子载进了他的怀里。没了烟酒气,回来他应该是洗过了澡,靠近只能嗅到沐浴露淡淡的香气。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谈裕这样一折腾,罗意璇有足足几秒钟大脑一篇空白,在他怀里半天没挣扎起来。反应过来,想要起来的时候,谈裕又不许,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身,原本右手拿着的药骨碌碌地滚落在地毯上。“你你干什么?”罗意璇还难受着,受惊的小鹿般细微地喘着气。谈裕不回答,只是盯着她。好久,好久。怀里的人又开始抖,隔着很薄的衣服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他看着她烧得绯红的脸颊,蒙着淡淡水雾的眼睛,连同着浓密卷翘的睫毛。气了一晚上,在这一刻莫名显得很矫情。忽然很乱,理智骤然模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开始变得虚幻。这样对视着,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了她。动作,脱离了大脑支配的控制和操纵。滚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最终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罗意璇狠狠抖了一下,下意识闭上眼,所有的感官都被一点点放大。仅仅一点点的肌肤之亲,就让她无比羞耻,无比不适应。这是他,心疼罗意璇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头疼得她直冒冷汗,她努力抬起身体,将厚被子使劲往自己身上裹。失重感,混沌感侵袭着她脆弱的意识,她仰面躺着,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