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知晓,过了今日,你定不会再被他拖累,嫂嫂信你,嫂嫂也会帮你。”
柳家二女愣怔怔瞪着大眼,面上缓缓展露出一个欢欣笑容。
是啊,是了!
她都抱着必死之心去他乡乞讨过活,这般勇气都生了,她难道还会怕一个江子良不成?
“嫂嫂。”
“嫂嫂!”
柳家二女站在街头又哭又笑,狠狠拍着大腿。
“嫂嫂你看,天地不仁,可天地也无慈无悲。”
“是苦是甜,是绝路是生途,端看咱们如何想了。”
柳家二女仰天大笑,双手拍得啪啪作响。
“带着孩儿孤身去他乡我都不怕,我会怕一个江子良?嫂嫂啊嫂嫂……”
“他,也并非如何骇人啊。”
她们同床共枕多年,她很是了解对方。一个江子良可要比去苏杭讨生活好拿捏得多。
柳家二女抹了抹眼泪,又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将胸膛狠狠挺起。
“嫂嫂,你说怪不怪?”
“我往日觉得江子良可恶可怕极了,可今儿啊,我突然就觉得他也没那般能耐,没那般骇人啊。”
“这日头还是好过的,再不好过,也总比我一个女子带着孩儿去陌生之地讨生活容易不是?”
她往日怎么就那么傻?他拖累自己,她就傻傻呆呆任由他拖累?
柳家二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还带着泪,却笑得花枝乱颤。
“嫂嫂啊,不必你帮忙,我必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抬起手勾了勾鬓边碎发,柳家二女指着她嫂嫂娘家大门,笑着道:“嫂嫂回去见见爹娘,妹妹我先行一步。待母亲生辰,咱们姑嫂再会。”
说完,她便昂首挺胸往家中走去。
柳二夫人静静看着,忽然鼻尖一酸。
这泪却不是辛酸的,而是喜得。
你瞧,这生活半点子都不曾变化,半点子都不曾改变,可它又确确实实有所改变,有所不同。
柳二夫人眨着眼,杵在墙边呵呵笑了起来。
她啊,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可她就是觉得喜庆。好端端,突突然地,这日子就变了,变得容易了,变得轻松了。
可你瞧,它好似也未曾改变啊?
柳二夫人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摸了摸上头洗得发灰的痕迹,又觉着这衣衫真真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