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问我夫妻相伴多年,可有不周之处……”
她语气微顿:“自是有的。”
“寻常日头,上牙还有磕了下牙时候,夫妻一场怎会没个生嫌生隙,心中激恼时候呢?”
见杜丽娘面色坚定,非要同他掰扯这些鸡毛狗碎,柳梦梅不由也生了几分执拗,他一甩宽袖对着柳家二子朗声道:“既你娘想辨,你便来听听这妇人怨怼之言。”
见父母似有反目之嫌,柳家二子赔笑哄道:“母亲且说,今儿就由儿子辨一辨这家务事。”
杜丽娘点头“当年我同你爹爹婚后不久,他曾宴请黄大人回府用膳,席间二人把酒言欢,黄大人提起想为家中亲女聘请闺塾师一事。”
“这又怎的了?”
柳梦梅道:“黄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二人时常相约小酌,如何又触你心弦了?”
杜丽娘双拳微紧:“你二人相谈甚欢,为何牵扯到我身上去了?”
“我何时牵扯到你?”
柳梦梅只觉杜丽娘今日实不可理喻。
她口中一桩桩一件件不过都是些无关小事,怎的往日相约白首都不曾在意提起,到今天却翻起那鸡肚小肠来了?
将宽袖一甩,柳梦梅侧立在一旁,倒要瞧瞧杜丽娘又能说些什么可笑之言来。
他模样光棍,杜丽娘抓着袖口面色略淡:“酒桌之上闲言交谈本无错处,可你为何将我二人相识之事说与外人听?”
“如何不能说?你死而复生天下无人不知,黄大人心怀敬畏又多有好奇不也乃人之常情?”
“好奇你便可将闺中事拿至光天之下细细述说?”
她与柳梦梅梦中定情又度春风,梦境过后她因思春成疾陷于沉疴,此事虽真但于礼不合,她所做作为不曾后悔,却不愿柳梦梅在外大肆传播。
“如何细说不得?”
“夫人爱重,为夫面上光彩怎的不能说?”
说道此,柳梦梅脊背微微挺立,眸中带了七分傲然。
当年他整日情思昏昏,忽有一日做下一梦,梦中杜丽娘站在梅花树下唤他柳生、柳生。
思及此,柳梦梅勾唇面露自得。
那梦境如真似幻,多年过去,他还能想起杜丽娘那日如送如迎模样。他受其吸引跟随她一路至牡丹亭下。初见杜丽娘他便被对方惊世容颜所惑,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姐,咱爱杀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