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戚风早扑向门的那一刻,即熙并没有看戚风早而是下意识看向雎安。
她预感到了雎安将会做什么。
可是阻止的话还没喊出口,那瓶子里的蝴蝶就在雎安的手里化为灰烬。
天地霎时间一片晦暗,雎安说了些什么,然后他手里的琉璃瓶子落地,他?捂着额头跪倒在雪地里。
“雎安!”
即熙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喊着雎安的名字,和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煞气心魔一?起奔向他?,仿佛那些凄厉的心魔怨语她完全听不见?了?,眼里只有雎安。
——若我死了,雎安就会变成魔主。所以即熙师姐,你应该要帮我。
当戚风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当真就没有动摇吗?
雎安为什么要因为天机星命而承受这么多苦难,她当真就没有埋怨过命运不公吗?
她并不觉得天命是个什么好东西,所谓神明所谓命运那就是些狗屁。可是相比之下,戚风早更不是个好东西,他?所做的事情无法饶恕,仅此而已。
她确实如戚风早所说的,想着把他?带回去关起来,再找办法让雎安免于成为魔主。
雎安不能出事,他?要好好地活着,和她一起度过余生。
“雎安,雎安……”即熙的声音发颤,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把雎安从雪地里扶起来,他?身上沾了雪,非常寒冷,她便把他?抱得紧紧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煞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身体里,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
即熙用尽她所知道的所有符咒都无法驱散,她抱着雎安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颤巍巍地将雎安紧紧捂着额头的手掰开,却拗不过雎安的力气。
只能看见?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雎安发出低吟声,压在喉咙里仿佛是实在忍不住了,才露出来一点点声音。
“雎安……雎安……”
“即熙……”雎安回应了?她的呼喊,一?贯温和安定的声音像在克制着什么,他?在她的怀里。风雪又起,雪花满天飞舞落在他捂着额头的手背上,发丝间。
他?闭上眼睛,低低地说:“把我关起来罢,即熙。”
“雎安……”
“
把我关起来,关在静思室里。”
“我陪你,让他们把我们一起关起来。”
雎安缓缓地摇头:“你是我最强烈的愿望,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
即熙眸光闪了闪,她的眼泪落在雎安的脸上,温热地冲破了寒冷,一?滴滴接连不断。
“那我能做什么?雎安,我怎么才能帮你?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死,不要痛……”
他?还没有如约娶她为妻,还没有教她叠衣服叠被子,还没有和她度过漫长的一?生。
他?等了?她七年,却只拥有她三个月。
他?们在一起怎么能如此之短呢?她这样生命短暂的人,对于分离从来看得开,可是雎安不属于任何一?种从来。
雎安突然起身抱住了?她,他?紧紧抱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看他?的脸。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若真正变成魔主,变得不再是我,你愿意杀我吗?”
即熙怔了?怔,她眼里浩大天空之上星河烂漫,便如她十岁时雎安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面具的那个夜空。
细雪纷飞,浩浩荡荡地从看不见?尽头的天空落下来,就像她十五岁打赌输了?,跟雎安表白时随风落下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