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威裴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以前有个很腼腆的孩子,母亲生下他不久后就去世了,他的父亲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忽视他。
直到他考上了远近闻名的大学,在里面教书的父亲才对他重视起来,他理所应当地加入了父亲的课题小组,并成为组里的组长。
在当时,就出现了类似于歌达赞那样,设计师绝对的统治力,时代不允许存在与他们相悖的理念,更可笑的是,他们逐渐衍生出信徒,大肆宣扬着所谓充满神性的创作。
时间仿佛又退回到蔓延着黑死病的旧世纪。
严格的等级制度,使富有才气的年轻设计师必须为他们让道。
学校里毕业的学生,经过他们的打磨,变成工厂里批量生产的木芥子人偶。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设计界的知名学府,父亲在校长的资助下成立了一个新的课题小组,课题的内容对外绝对保密,它像是温室里孕育的嫩芽,成员们精心照料着。
直到两年后,课题有了突破性进展,它打破了当时理念的束缚,想要向着与众不同的方向去探索。
就在父亲想要将成果公之于众时,儿子却拦住了他,说想要由自己来发表,那位父亲便同意了。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激进的拥护者们搞砸了发表现场,成员们身上都带着血痕和淤青,勉强将成果保护了下来。
就在父亲以为一切平息的时候,却突然传来儿子的噩耗。
麻绳上摇晃着僵硬的肢体,彻底击碎了父亲的幻想。
原来儿子在成果发表的前一个月,就陆续收到了威胁信。
鲜血淋漓的信纸上写着。
时代的背叛者,该下地狱的异教徒。
恐怖包裹蜂拥而至——开膛破肚的小猫,福尔马林里浸泡着的眼球。
于是儿子决定,由自己来发表这篇成果。
他将那些威胁信收集起来,在留下的纸条上写道。
乌云散去,唯有艺术永垂不朽,缪斯女神庇佑,忒弥斯剑落下之时,我们于新时代再会。
后来,小组遣散,校长也被替换了下来。
“要不是这个愿望支撑着我,我早就去见上帝了。”威裴轻轻咳嗽着:“所以,不能说是我为它甘愿献身,而是它一直在支撑着我走下去。”
“我很感慨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在七年前自杀的那个夜晚,有深思熟虑过这些吗?”
“毕竟,谁在看到曙光后,还能无动于衷呢?”
告别戈尔温后,威裴重新翻开了手里的书。
旁边的护工问他需不需要回去休息,威裴迷茫地答道:“为什么?今天是周末,柯昂还没有放学回来看我。”
自从被聘用为护工后,柯昂是她从威裴嘴里,听到过最多的名字,面对她的好奇,威裴只说,柯昂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但每到周末,除了戈尔温先生,并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这个老人。
因为脑癌的关系,护工只当是威裴认不清人,所以把戈尔温叫错了名字。
“他已经来过了。”护工耐心地对威裴说:“您还和他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