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没有去医院看戈尔温,而是选择在康复后和他见面,一方面是在处理校长的事,另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和愧疚,他害怕因为这件事,戈尔温就此放弃课题甚至是自己设计师的前途。
威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一定不能放弃,不是因为课题的原因,而是为了你自己的才华。”
“好。”戈尔温答应了他。
也许是当时戈尔温的回答太过干脆,威裴并没有多想,以至于在后面的七年时间里,他无时无刻都在为当时所做的决定忏悔。
戈尔温从父母房子搬出,将电话卡扔进了家里只盛水的鱼缸,最终住进了一个远离加州市中心的单身公寓。
他靠着大学时挣到的奖学金,在那里平静地度过了两年,不画设计稿的日子很轻松,便利店的工作让他暂时忘记了琐事,回忆似乎都被封在了左手腕的疤痕里。
弄皱的白纸会被他无情丢掉,线条绞紧喉咙,使他得到短暂的安全感。
他的身体好像空了一块,只能在拿东西时止不住颤抖的手上寻找。
直到有天,戈尔温在报纸上看到,沙耶宣布了新任的设计总监。
罗坦德的照片名列前茅,像针一样扎进了戈尔温的眼睛里,与他同时登上头条的,还有那些极具冲击力的设计稿——那是戈尔温的稿子,它们被命名为“生命”。
服用药物后产生的躯体症状加重,黑色的斑块阻碍着视线,戈尔温的手颤抖地几乎要拿不住杂志。
杂志向后翻了一页,戈尔温看见了巴顿的名字,它低廉的房价仿佛专门为毕业学者所准备,更重要的是,它在杂志上被称为“新的开始。”
隔天,戈尔温去墓园第一次探望了父母。
本该落灰的墓碑一沉不染,台子上甚至有一束野百合花——威裴来过了。
戈尔温低垂眼帘,静静地站在墓碑前,风吹起他的衣角,直到很久他才开口。
“我要去巴顿了。”
只为了杂志社唬人的话,去那里找寻新的开始。
“我会在那里找到我的灵感。”
神话可悲的称之他为“下意识”的东西,但他会像镜子一样照出我原本的样貌,包容我所有的洁癖,最后将我吞噬。
末班火车驶入巴顿,鸣笛声宣告着白昼的结束。
他住进纯白色的公寓,在里面遇到了一面旧世纪的铜镜。
戈尔温知道。
属于他的缪斯来了。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镜子和戈尔温在相遇之前的部分就结束啦,
影子
“进。”
罗坦德刚推开门,迎面飞来的报纸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心脏骤然缩紧,不远处,佣人的交谈声也在顷刻之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