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只要穿的漂漂亮亮,给张太后请安,等嫔妃来请安,然后等儿子来请安,然后丈夫回宫一起吃饭。觉得饿了可以随意享用美食,觉得御花园也闷了,出去在北海、南海两个大湖上泛舟嬉戏,或是去爬西山,或是陪着丈夫出去打猎,孙皇后不会打猎,她只负责站脚助威。宣德帝很喜欢打猎,还喜欢叫人画下来自己打猎时的英姿。可是!万贞儿年纪又小,没有正式听差,也不够格被娘娘带着到处走。所以,本文女主和以上娱乐活动都没关系,连围观都没资格。每天就在坤宁宫的两溜下人居住的角房中,到点儿了放出来干活,平时就在屋里学女红,学叠衣裳,学泡茶,学编绦子,学怎么伺候人。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高雅文化和宫女没关系。章守义既不好色,也不喜欢小孩子,更克己复礼,吃‘斋’念佛,只是要进牙房喝茶的时候一挑帘子看见她了,才点着名儿的叫:“万贞儿你过来,手怎么肿了?叫人打的?”嗯?咱家听说有些小丫头片子抱团排挤你,就跟陈酉那个大尾巴蛆一个臭德行,排挤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怎么,她们还敢打你?这宫里最重的是品行端正,敢打人,敢打咱家的老乡,她们就都得滚蛋。他一手撩着帘子,请王尚宫先进去,倒不是照顾姑娘家,只是王尚宫比他更得宠。万贞儿跟在他身后进了帘子,章守义没撑住棉门帘子,差点把她拍倒在门槛上。小手的食指和拇指微微有些红肿,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章爷,俺绣花的时候,不小心拿针扎了几下。”王尚宫和章守义坐在两把圈椅上,中间隔着八仙桌,一起问:“几下?”旁边的承恩捧了两盏茶上来,惜福端了果盘上来,各色鲜果去了皮切好,配着银签子,善修搬了个小凳子过来,伺候着章爷把腿搭在凳子上,他隔着靴子捏小腿。“嘿嘿嘿一直在扎,俺也不知道咋回事,那绸子滑溜溜的,针一下去就能扎着手。”万贞儿也有点苦恼。章守义暗暗好笑,针织女红是女儿家的本领,她平时看着也不笨,怎么就能把手扎成这样?大概是力气太大了,拿着搬花盆的力气往下一扎,噗~真狠。万贞儿站在他们俩面前,睁着大眼睛看着突然乐起来的章爷,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三个小火者心领神会,低低的笑成一团。王尚宫抓了十几颗瓜子放在手掌心上,慢慢悠悠的嗑着,吃两颗就吃一瓣橘子:“可惜如今不是孙吴,要不然,这小丫头跟着孙尚香演练武艺,将来也能成一元虎将。”章爷未解其意:“尚宫姐姐此话何意?”王尚宫自己说破海底眼:“够虎的。”万贞儿守义嗑着瓜子,懒洋洋的问:“万贞儿,我瞧着你瘦了些,怎么着,有人欺负你?”万贞儿非常心宽:“没有啊。”章守义看了一眼王尚宫,心说你这个小蠢妞,咱家说你瘦了就是瘦了,现在是打小报告的好机会,趁着王尚宫心情好,你说一句话,就能把跟你不对付那些人收拾一顿,你怎么不懂?他斜了万贞儿一眼,假装漫不经心的端起盖碗,刮了刮盖子,啜饮了一口六安瓜片:“听说跟你住在一起的小宫女们都不与你说话。”万贞儿扬起肥嘟嘟的下巴:“俺也懒得搭理那帮蠢货。”王尚宫也喝了口茶,继续嗑着瓜子:“她们怎么蠢呢?说说看。”万贞儿却被问的愣住了,仔细想了半天:“她们……嗯,特别没意思!抢碎布头,短绳子,还有,嗯,还有莫名其妙的就绝交了,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很没头脑。没来由的就哭了,然后被人给一块糖吃,就又好了。跌一跤就开始哭,好没意思,俺跌跤的时候从来不哭。”王尚宫嗤嗤的笑:“小孩子就该这样。你,你在宫里都跟谁交好?”万贞儿实实在在的想了想:“嗯,管俺们的朱嬷嬷,照顾俺们的朱姐姐,管放饭的紫雾姐姐,还有崇恩哥哥,惜福哥哥。”王尚宫微微挑眉:“哦?紫雾的脾气很不好,你竟能跟她交好,章爷,你使银子啦?”章守义哼唧了一声:“咱家的银子有两样用处,第一是拿来垫床板,第二是送去庙里点长明灯、做无遮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