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己?笑得更深。
池礼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给谢温汀看。
谢温汀仔细去看屏幕,发?现是干干瘪瘪的一根小玉米。
都不到巴掌大的小玉米,瓤的外面就长着须子,偶尔间隔着蹦出几粒玉米粒,圆鼓鼓的大颗,在旁边干瘪的玉米瓤的衬托下,又呆又笨的。
谢温汀看看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池礼,在脑子的一片混沌中,又低头去看手机屏幕。
他问:“……这什么?”
池礼耸耸肩:“学长的毕设,豁牙玉米。”
劳心劳力去研究玉米的产粮与抗病问题,结果种出了豁牙玉米。掰开看的时?候,据说?学长的惨叫声从试验田飘到动科院,他们?导师人倒是很乐观,说?,没关系,也算是稀有品种,豁牙玉米。
掰完了给学弟学妹了分?了一些,池礼拍了好多照片,给言扶发?的时?候,一边发?图片一边发?感叹号。
惊了,神奇玉米!
谢温汀没明白为什么池礼给他看这个。
他迟疑着观察着池礼的神色,试探着说?:“是有点搞笑也无奈的,这和你学农有关系吗?”
有呀。
试验田里的豁牙玉米,不会被以土地为生的农民种出来,他们?可以看着搞笑又无奈的毕设,而劳苦的另一些他们?,不会一击敲死一季的平凡生活。
池礼望着谢温汀的袖口,看他那么大一颗亮闪闪的蓝钻袖扣,看他手腕上新换的箍着的表,水草似的绿色闪着幽灵般的光。
他在外面逛了一下午,瞧见了一直洒水的高尔夫球场,水幕间是人造的彩虹。也看见了整齐的花园和后山,树木都剪去了多余的枝芽。
池礼知道,即便他和谢温汀同岁,他们?的想法和生活,也天壤之别。
他目光纯粹:“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们?家没有地,在分?好的地和分?好的地之间,有很小块的那种贫瘠的地。”
“我是在那样贫瘠的地里长大的小孩。”
你有多么熟悉觥筹交错的宴会,谢温汀,他就有多么熟悉边边角角的土地,他就是烈日炎炎下生出的麦苗养活出来的小孩。
池礼对上谢温汀的目光:“不能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去搞金融吧?那谁去种珍珠土豆,谁去种豁牙玉米呢?”
珍珠土豆,豁牙玉米,池礼明明说?着有些玩笑的话,却神采飞扬。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谢温汀眼睛不错神地看着他。
他想笑他的痴心,想说?学阀垄断,想说?任何作物研究领域里,大把财政扶持出大把的灌水课题和论?文。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谢温汀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逗他:“所以,豁牙玉米好吃吗?”
哇你怎么知道就是这种没几颗粒粒的豁牙玉米,池礼也会高高兴兴地尝一尝啊?
吃了吃了当?然吃了!
池礼直言:“比耗材玉米还难吃。耗材玉米就是喂猪的玉米,比猪吃的玉米都难吃。”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有点少年?气地感慨:“而且,我总觉得,感情就像土地。土地是永远不会辜负人的。”
谢温汀又想笑了。他想笑池礼小小年?纪懂什么感情。
……或许懂的。
可豁牙玉米一样的感情,也做不了数-
池礼又和狗狗玩了一会儿,在谢温汀那里蹭了晚餐后,他才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