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五年的一个秋日,赵念雪打点行装,载了一箱笼的金银财宝,去了榕城。
阔别两年再次来到万秀楼,刘妈妈一眼便记起她是谁。赵念雪着人将箱子抬到刘妈妈面前,刘妈妈眼睛都看直了。
赵念雪出的钱虽多,但要赎一个花魁,刘妈妈到底还是不甘心。但两年前陆时远留下的余威仍在,她虽心有不服,但忌惮着赵念雪与翊府司地瓜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人。
消息传到绯烟耳中,她出来见到赵念雪时,人还是懵的。
作为丰绣的赵念雪,今年已经十九岁,模样比两年前成熟了些,相貌清丽,这些年做生意面面俱圆,练得一身自信从容的好气质,只是见到绯烟时,露出的笑容里面还藏着一丝傻气的得意。
“我说过我会给你自由的,我做到了,很厉害吧?”
绯烟启唇想要说话,眼泪却先冒了出来。
赵念雪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听她抽噎着说道:“他们说有人替我赎身,我原本还不信,刘妈妈哪里会这么轻易地放人呢……但是,我又想,是不是你来了,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她擦干眼泪,看着赵念雪破涕为笑:“没想到真的是你,当初你说要替我赎身,我还以为,得等个十年八年的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真的,真的太厉害了……”
赵念雪感慨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两年生意做得很顺利,看来老天都想让你快点重获自由呢。”
“可是。”绯烟敛下双眸,粉面含愁,“我获得了自由,又能去哪里呢?我的亲人早就不在了,在这世上我孤身一人,又要以何谋生呢?”
赵念雪想了想,说:“如果你不嫌弃得话,就跟着我一起回家吧,我如今生意做得不错,你若愿意,一定有你一个位置。”
“我真的可以吗?”绯烟眼圈又红了,“我哪里敢说什么嫌弃的话呢,你不嫌弃我便足够我感念一生了,若有机会跟着你,我自然是愿意的。”
赵念雪严肃地说:“绯烟,你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你与这世上的其他女子无异,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嫌弃你。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用自己的双手,赚清白的钱。”
回泸城的路上,赵念雪的喜悦溢于言表,一路拉着绯烟聊天解闷。
绯烟见她是真的开心,表情中无一丝阴霾或勉强,这才将盘桓心头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阿绣,你这次来榕城,怎么没跟陆大人一起?”
赵念雪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绯烟立刻说:“对不起,如果不方便得话,那便不说了。是我不该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赵念雪恢复了从容,“我们两年前分开了,他如今在京城。”
“分开了?”绯烟看起来比赵念雪还要失落,“我原本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看来这世上,的确是不会有天作之合的佳话。”
“什么跟什么呀。”赵念雪笑了,“我们分开与感情无关。只是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我们都选择了忠于自己。”
“那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吗?”
赵念雪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否定:“谁说的?”
她自己都愣住了,心里弯弯绕绕的心思梳理不清,唯一的确定的就只有一点。“我们从来也没有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啊。有缘自会再次相见的。”
***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凉。
赵念雪的生意都在镇上,她也早携家人搬到了镇上居住。只是小河村尚有事情未了,她仍需要常常两头跑。
这件事情在别人眼里莫名其妙,在赵念雪眼里却是一件天大的事。
从年初开始,她就找了能工巧匠,着力重建小河村的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