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她的那人似乎也发了狠,从袖中取出了一截绳子甩出去,赵念雪双脚被缠住,猛地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看着那人拿着匕首朝自己跑过来,赵念雪惊骇地手脚并用往前爬,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一支箭忽的飞过来,直射入赵念雪脚下地面,将那人逼退几步。
赵念雪抬头,看见何将军举着弓,对她说道:“你不是陆大人身边的女子吗?”
赵念雪如释重负的一瞬间,甚至有些想哭。
那个男人眼见形势不对,转身想跑,却很快被一群士兵制服。
男人逃脱不得,竟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了自己脖子,鲜血喷溅上了赵念雪裙面。
陆时远接到消息赶来时,赵念雪看着自己裙子上的鲜血,惊魂未定的失神模样。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陆时远晃着赵念雪双肩,终于把她的神儿给晃回来了,但说话还是蔫蔫的:“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何将军来问情况,赵念雪只说自己在城里瞎逛,不小心目睹了杀人现场,凶手想要杀人灭口,这才被追。给他们指了王良弼尸体所在之后,何将军带人查看,顺便一脸意味深长地嘱咐陆时远,姑娘受了惊吓,就别凶人家了。
陆时远看赵念雪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责怪她的心思。城里的火灾已经控制住,他得闲将赵念雪扶到空处,问道:“可有受伤?”
赵念雪摇头,却拉住他的手臂,凑近了小声说道:“死的人是王良弼。”
她从怀中抽出扇子,在众人眼神的死角塞进了陆时远手中。
陆时远摩挲着手里的物件,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神色,反而眉头皱的更深:“所以你是看见了扇子,所以一路跟着王良弼,这才不小心目睹他被杀的?”
赵念雪点头。
“你是不是傻?”陆时远语气很急,“你就这样一个人追着他,难免会出现意外,你置自己的安危于何处?扇子的事我已说了不需你再管,就算找不到又怎样?倘若你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
他胸膛起伏,后面的话不敢想,也不敢说。
赵念雪觉得自己被他凶了,很委屈地说道:“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嘛。现在扇子也找到了,我人也没事,你还这么凶,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陆时远垂下了眼,语气缓和,“我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又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最后一次了嘛。”赵念雪说道。
陆时远动动嘴唇,没有说话。
***
这一夜先是刺杀,后是火灾,然后又找到了罪人王良弼。虽然人已丧命,凶手身份难以确认,但王氏父子皆已伏法,贪弊案也算有了结果,对边疆将士和百姓有了交待。
火灾虽然来得突然,但好在应对及时,没有造成太大损害,接下来的,就是漫长的重建工程。
重建自然不是翊府司职责之事。军政贪弊案告破,翊府司解了一桩心头大患。虽然陆时远提前布下迷阵避免圣驾遇袭,但却因迟迟未抓获王良弼导致京城火灾,功过相抵,翊府司未受嘉奖,反而还受了圣上不少责骂。
吃力不讨好,一众兄弟伙心情苦闷,这一段时日又确实日夜操劳,便相约聚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赵念雪也入席了,因为她明日便要回家,这一顿也算是她的饯别酒。
酒席上,苏南等人喝得眼神微醺,巴巴地问她:“丰姑娘,你真的要回家?”
“要回的。”赵念雪说,“我离家时答应家人不过月余就回去,现在早就超了许诺的期限,家人肯定都担心死了。”
“回家,回家好啊。”刘晖打了个酒嗝,“不过我们都以为……”
陆时远面无表情地给他塞了一筷子肉,堵住了他的嘴。
赵念雪看看他,他却只是看着自己杯中的酒。
翊府司的众人虽然平日执行任务时不苟言笑气势凛然,换上常服卸下防备时一个个却都很平易近人,嘴皮子也溜,将执行任务时的趣事说得天花乱坠妙趣横生,逗得赵念雪笑得菜都顾不上吃。